【女子棟篤笑】藝術家麥影彤二遊走棟篤笑與創作 刺穿兩性表象:棟篤笑是一種很高層次的寫作,不是完全依賴社會本身存在的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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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棟篤笑】藝術家麥影彤二遊走棟篤笑與創作 刺穿兩性表象:棟篤笑是一種很高層次的寫作,不是完全依賴社會本身存在的定見

25.07.2024
陳子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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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影彤二(Mak 2)最近在黃竹坑的德薩畫廊辦展覽,其中一件展品是在藝術展覽中打喪屍的槍擊遊戲,名為「藝術生還者」。遊戲中是一個類似Art Basel的展場,觀眾卻是一大羣喪屍。玩家要在場中四處遊走找槍和彈藥,堅持三分鐘不被喪屍殺死。看展的人變成喪屍,諷刺之餘又令一場藝術展覽變得更刺激。

一年一變化似的,她去年經西九文化區委約推出情境喜劇《Art 運降臨》,與棟篤笑演員阿科一同主演,講她如何將阿科包裝成藝壇新星。她也是一個棟篤笑演員,又曾經當過YouTuber,拍搞笑整人短片。二○二○年在棟篤笑表演者陳樂添的支持下,加上當時疫情轉跑道拍搞笑片,順理成章地開始寫稿、想punch line,更重要一點,是當時她覺得自己入行藝術圈十年,卻未見成就。

她說,從結構上來看,搞藝術創作和棟篤笑完全不同;而兩者相似的地方是,沒有人能夠告訴你應該怎樣做。

麥影彤二最近展出的作品,是在藝術展覽中打喪屍的槍擊遊戲。
麥影彤二最近展出的作品,是在藝術展覽中打喪屍的槍擊遊戲。

兩種媒介 相互滋養

「對我來說,藝術和棟篤笑有兩種不同的結構。棟篤笑關心即時反應,你寫的段子那個結構如何安排好笑點,讓觀眾隨着你的punch line引爆笑聲。更多的是一種心理上的Tricks,你會笑,因為我在語言結構上放置蕉皮,而你踩中了。它其實講求系統、結構、理性。」

醫生叫我食完藥返去覆診 我話:我下個禮拜去左Abu Dhabi喎 醫生:你去咁遠做咩? 我:我去做展覽囉。 醫生:做咩展覽? 我:我咪同你講咗我係artist。 醫生:我以為你意思係上電視嗰啲artist,咁依家make sense啲。

——麥影彤二的棟篤笑選段

「我在做藝術創作時,卻是不斷思考,話不多,也不怎樣見人的狀態。今年我在Art Basel的作品,靈感源自遊戲SimCity,然後找來淘寶的畫家把遊戲的畫面複製一幅畫出來,想聚焦複製現實的再複製。藝術上的我思考一些人類要面對的狀況,以及我對那些狀況的批判。」

麥影彤二,猶如兩個人,喜歡不斷在兩種及多種場域遊走和遷移。「其實我沒有想法,像是我去表演棟篤笑,因為我可以在那個媒介中獲取到養分,滋養我的藝術創作。那好像是把藝術放到比棟篤笑更高的位置。我純粹只是貪玩好奇,甚麼都想試一下,對我來說,藝術是一間屋,棟篤笑是另一間屋,兩個地方並不相容,結構不一樣。不過當我住藝術的屋久了,想休息唞唞氣,就可以搬到棟篤笑這間屋,接觸不同的結構,好讓我回氣,之後再回去藝術創作。」

那麼,在搬屋之間,麥影彤二最大的感受是,做藝術本身是一件孤單的事 ,而棟篤笑原來都會孤單。除了阿科是棟篤笑那邊的戰友,經常教她怎樣掌握一個段子的結構,逼出punch line的最大威力外;平常去開咪,有不少人講完就會直接走。

麥影彤二喜歡不斷在藝術創作與棟篤笑之間遊走和遷移
麥影彤二喜歡不斷在藝術創作與棟篤笑之間遊走和遷移

成為搞笑主體 破解男性凝視

當然,兩個圈子的人的氛圍都很不一樣。「二○年開始上台開咪,有時主持會打趣說,今晚我會是最美麗的一個女生,因為全場只有我是女表演者;那我也回擊說,我男友看過你們的相片後,就很放心讓我來開咪了。就是用笑話去反擊,因為一開始接觸那個圈子時我是很驚訝的,嘩你們怎樣講女生,我作為長期浸在學院和藝術圈,學到那些左翼呀、女性主義理論的人,當時是很難接受,也很震驚。怎麼可以講那麼多Sexist joke和Gay joke呢?如此沒有性別意識?」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後來被同化了,慢慢改變心態,用笑話回擊多幾次,男生都把我當成兄弟。而且他們更多都不是出自惡意,只是出於不夠敏感,他們也懂我回擊的笑話,是甚麼意思。」

一次她在香港棟篤笑團體「笑旅時代」演出,說主辦在Instagram貼文標注了「溝女必去」,她指了指自己,然後補上一句,那些男生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因為沒有標注「溝仔必去」。她覺得這種等如「以魔法破解魔法」的方式,漸漸使當初表演時會被男人凝視的女生,變成一種沒有凝視意味的「好兄弟」。而她最愛講的,有她與個性內向男友的約會趣事,常刻意講到自己是「飛擒大咬」的女生,便成為了女漢子一種。「如此直接,刺穿兩性許多虛偽的表象。」

對於麥影彤二來說,破解「男性凝視」的魔法,就是變成一種沒有凝視意味的「好兄弟」。
對於麥影彤二來說,破解「男性凝視」的魔法,就是變成一種沒有凝視意味的「好兄弟」。

藝術圈和棟篤笑圈之間,麥影彤二兩邊走走,觀察人類,然後兩邊各自帶來奇思妙想,是她認為的「儲氣、回氣」創作模式。

「其實我沒有很規律安排怎樣兩間屋之間遊走,突然想到就一輪猛衝,氣空力盡又不知然後怎辦。問我想不想成為一個好強的Comedian,我覺得暫時還是很難達到。很多人剛剛接觸棟篤笑,以為棟篤笑就是隨便拿別人開玩笑,利用美醜、體型、性別認同、男女性別定型等等,但不是這樣的,棟篤笑是一種很高層次的寫作,是用結構引人發笑,而不是完全依賴社會本身存在的定見。如果我要花好大力氣達到那個高度,可能到時就輪到我的藝術創作這間屋出事。」

 

陳子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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