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年我哮喘入院,在醫院待了五天。『大吉利是』講句,那幾天真是好『歎』!」說這話的是護老者小組中一名約70多歲的女士,她70歲的丈夫患有柏金遜症,每晚也需要她頻頻起床協助如廁。全天候貼身照顧,加上睡不安穩,令她精神長期處於繃緊難紓的狀態。
其他組員錯愕的表情一閃即過,很快便恍然大悟,換成了諒解的苦笑,自有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她續說:「有人煮了給妳吃,想睡便睡,多好。很久沒有換我被人照顧了。入院第二天,女兒便打電話來,問我何時可出院?我心想:才第二天便急著要我回家?」另一位組員打趣說:「你女兒終於知道你多重要了,想是她終於要親手照料爸爸才知道有多吃力吧!」
誰讓護老者弄得要病重倒下才能得到久違的喘息?
困身?困心!
護老者常訴說照顧「困身」,其實更值得擔心的反而是「困心」。一般肩負起護老者角色的,都是對家庭很有承擔的人;一些特別「上心」的護老者往往非常愛錫長者,甚至慣常把對方的需要置於自己的需要之上。這些護老者很難放心讓他人(例如外傭及社福服務職員)協助,當然其他人未必能像他們一般無微不至也許是事實,但久而久之,護老者會日漸不支,其他人卻愛莫能助。誠然,現時社會上的支援服務(例如日間暫託及住宿暫託服務)不足,但護老者走出求助的第一步是重要的。
護老者的幫助,第一步先從自己而來。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工作上不時接觸到護老者對其他家庭成員有微言:「他們都不管,就我一個人扛!」「他們不同住,間中來看看老人家,就好像盡了責任,還指指點點,給些不中用的意見。」台灣也有媒體指出「親人猛下指導棋,是讓照顧者最崩潰的事。」
家庭系統理論中指出一種普遍的現象,就是家庭中常常出現某些成員「功能過度」(Over-functioning)及另一些成員「功能不足」(Under-functioning)的互補性情況。當一方承擔較多的職責時,另一方便不需要承擔職責了。究竟是主要護老者做的太多,一手把所有事務包攬上身,令其他人想幫忙也不知道從何入手;還是其他家庭成員理所當然地把責任完全交給照顧得最妥貼的那一位身上,致令主要護老者不得不把它一肩扛下?答案往往是互為因果的。在某些個案中,承擔職責最多的主要護老者經常埋怨其他兄弟姊妹袖手旁觀,不參與照顧長者的大小事務,卻不意識到對方的被動,也許與自己有意無意間常否決他們的意見、期望他們依循自己的方式及標準有關。也有時護老者不是不想其他人幫忙,只是其他人覺得他們很能幹,不會主動詢問要否協助,而主要護老者卻覺得凡事都要自己開口,多沒趣,更覺委屈。
照顧極難由一人包攬(one man band),若一家人能定期召開家庭會議好好談談期望和分工,往往能事半功倍。
護老者的幫助,第二步從家庭而來。
我們一起照顧照顧者
護老者的幫助,第三步從社區鄰里及政府而來。
照顧者就在我和你的身邊,不分男女老少,每一個人都有機會成為照顧者。有些人照顧的是體弱長者、或是認知障礙症患者、長期病患者、殘疾人士、智障人士、自閉症人士、有特殊需要的小朋友、精神病患者,以至癌症患者等等,但所有家庭照顧者都面對不同程度的困難;例如承受身體上的勞損、長期缺乏休息所帶來的疲倦、不足為外人道的心理壓力等等。在他們感到無力及孤單時,你願意給他們多一點體諒、多一分關心嗎?政府又可否參考外國經驗,訂立以照顧者為本的整全政策?
救世軍護老者協會、全港認知障礙症照顧者聯盟、愛兒城、樂恩家長會及嚴重弱智人士家長協會於2017年成立「全港照顧者聯席」,倡議將10月第三個星期六定為照顧者日,向全港默默付出的照顧者致敬。今年的照顧者日獲香港社會服務聯會支持,將擴大規模至照顧者月,而「全港照顧者聯席」亦將舉行電影《淪落人》的照顧者專場放映活動,邀請不同類型和背景的照顧者一同觀賞,透過電影中的溫情與幽默,為勞碌的照顧者送上正能量。
本文作者為救世軍護老者服務註冊社工。如有護老方面的疑問或經驗分享,歡迎電郵至cp@ssd.salvation.org.hk)
「全港照顧者聯席」電影《淪落人》放映活動詳情:
日期:2019年10月28日
時間:10:15am至1:00pm
地點:嘉禾黃埔
地址:紅磡德安街7號黃埔花園第8期黃埔廣場2樓
費用:每位20元
查詢及報名:2782 0929 / 2782 2229(救世軍護老者服務)
備註:活動只限照顧者及受顧者參加,名額有限,額滿即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