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二三年,不知突然走食神運,還是大家聽到我在電台訴苦,學校提供的餐膳水準可以更好,讓學生學習的同時,吃好一點,快樂一點。或者念念不忘,真的必有迴響,但迴響未免來得太快,電台節目出街幾日,大學部門突然來郵,邀請我當膳食組的老師代表。既然機會就在面前(前面是電腦熒幕),只需輕輕按鍵回覆,欣然接受任務。大學食堂招標事務還未開始,中學校長傳訊息來,邀請出席下學年飯商招標大會。作為校董,為學生福祉,騰出時間也要去試試,算是食飯多年,食出一點責任。
消息一出,自己不忘貼文,短短幾小時,接連收到大學生的私訊。簡單的留言,如希望我好好整頓食堂,說學生未來有希望等等,但剛剛上任,凳未坐穩,談不上有什麼大計、大方向。談話中不乏詳細回覆,大體說大學生涯,在食堂沒吃過什麼好飯,有時餸菜不熱,有時雞肉不熟。經歷可悲,供應可惡,交織出學生成長的複雜和矛盾。
大學有試食、面見、評分的機制,公平公正,好食與否,其實不無彩數。競標機構的水平,不一定高,有時可能只是「數害中取其輕」,如遇上沒什麼機構可選,最後仍是「有 好過無」。常說「有競爭有進步」,大學食堂似乎不能採用這條通例,長期競爭之下,仍甚少有極之突出的經營者。自己一度懷疑,學校食堂的供應和架構,是否不等同於普通食肆,商家有意無意都經營得不好,當然能給出的理由很多,人流不足、利錢不足、暑期空檔等等,但都會是出品惡劣的理由嗎? 中學生當然沒有網上回覆,只有幾位大學生說,中學時的盒飯很難食,也說監察飯商、改善學生膳食,是積陰德的大工程。似乎我們真的不了解,中學生究竟經歷過什麼?在打開飯盒時是何等心情?中學試食的機制大同小異,只是試食的人數較多,師生、家長、校董、校監,由上至下派出代表。同場飯商做展示、講理念,也是計算分數的一環。
食飯事,飯枱了。飯餸最後還得逐一細嘗,醬鹹、魚腥、肉硬、包粗,內裏確實存在很多弊端,也不知是廚師出問題,還是食譜出問題。有些創意不錯,但基本菜式沒有煮好。有些營養很好,但更貼近大人口味。
學生如何揀,我沒有了解,也不想左右,反正不同持份者各有意見,就看最後選出些什麼。當然,試食歸試食,擺盤、用料、心機往往最好,中標後提供的飯菜,有時變成另回事。校長、老師日常同點同吃,遇上不少離譜狀況,肉醬少汁少肉,炆雞大骨兩件,連基礎的飲食水平都做不到。其實大家沒有用美食的眼光來評價飯盒,大家求的只是一餐飯熱餸足的家常便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