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 朱漢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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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漢强
再見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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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淘盡千古膠事

全球飲品膠樽數量之多,已經成為全球監察海洋塑膠垃圾的重要指標;在多少個無人灘岸,我們目睹過「(膠)樽橫遍野」的亂象。這許許多多遭人遺棄的飲品膠樽中,有歷經數十載風霜雨露的,縱使招紙脫落,瓶身依然完好無缺。畢竟,塑膠分解過程緩慢,「你化佢都未化」。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若果膠樽會說話,那些故事大概能說上很久、很久。

但膠樽無法為自己吶喊,我們唯有代勞。過去一年,我們在灘岸躬身逾萬次撿拾,然後統計,梳理出有關膠樽的幾個故事脈絡。

圖片:法新社
圖片:法新社

例如,我們撿到的廢棄膠樽中,印上繁體字的那些,單單是維他、可口可樂、屈臣氏三大品牌,便高佔七成。缺公德的消費者有開脫不掉的責任,但製造商生產無法有效回收再造的膠樽,難道就可卸責?環顧國際,按樽制能有效拯救膠樽,免得變成垃圾。香港目前的膠樽回收率,粗略估計只得1%。專家評估,實施按樽制後,只須收取一元的按樽費,便可在三年內把回收率提升至九成。

在我們撿到的飲品膠樽中,礦泉水、蒸餾水等膠樽水產品高佔66%。我們明白,大家未必可以自製汽水或隨時調校各式果汁飲料;但是如果要飲的是白開水,其實只要自備容器,便能從家中、辦公室斟飲,應該不算太難。如果路上有更多飲水機,添水就更容易了。

或許飲品生產商吹起的魔笛太誘人,讓我們心甘情願掏出四、五塊錢去買七百毫升的膠樽水。就這樣,我們在二○二○年向飲品商進貢了九億多元,喝掉三億公升的樽裝水。你可能不曾從這個角度思考:這三億多公升的水是由水務署提供的,生產商只繳了不到一百三十七萬元的水費。沒算進去的,有納稅人補貼的水價,還處理廢棄膠樽的公帑開支。

我落戶台北一年多了,每回出門或到郊外踏青,只要帶上瓶子,都能在捷運站和主要的登山口找到免費的斟飲水設施。當飲水機成為基建和服務,大家就少了一個買膠樽水的理由,也因此,棄置山上的膠樽,遠遠少於香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香港環保部門怎會不懂這個道理?

這一年間,我們檢視了一萬多個膠樽,發現瓶身印上簡體字者超過一半。樽從哪裏來?這一直是我們想要追尋的答案。若果由海上漂來,是否代表中港防治污染的關卡出現缺口?香港環保署二○一五年發表《香港海上垃圾的源頭及去向調查》,指香港95%的海洋垃圾來自本地,外來比例僅得個位數。官方與民間的調查,竟出現截然不同的故事版本,令膠樽故事,變得更耐人尋味了。

以上故事,我仍在努力書寫,見報之時,期望是《飲品膠樽品牌調查年度報告(2019-2020)》發布之日。

膠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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