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y,
「有人話,玩槍嘅人有背景,郁唔到佢做嘢㗎!我都唔知得唔得㗎,不過就深信,唔試過,點知唔得?咬住唔放,先試到韌力……」這是我在社交媒體寫過的話,對於如何迫使香港槍會承擔環境責任,還未有十足把握。而議會內的你成為重要佐力,打出一個缺口,令這宗揭發七年的污染事件終於在過去兩年取得突破,「做到啲嘢」。
去年九月三日,在你的串連下,我以專家身份出席荃灣區議會環境、衞生及氣候變化委員會發言,席間委員會通過「要求打擊香港槍會破壞環境行為」的臨時動議,第一次開名揭示其污染惡行。
七年前,我在城門水塘沿岸看到不少無以名之的廢舊膠塞,勾起探究的心思。既開始留意,發現愈來愈多,包括在十分鐘內於廿方呎不到的塘邊,撿到近百粒。我也曾經檢視其他水塘,但遍尋不獲類似廢料,於是大膽假設這是「城門特產」。
其後,帶着同一個狐疑的友團「風火山林」,在城門水塘上游引水道找到膠塞和大量飛靶碎片,開始懷疑源頭是鄰近的香港槍會。兩年前,輪到我服務的環團綠惜地球接力,在槍會後山—包括郊野公園範圍—揭發槍會遺落的大量射擊垃圾:深及小腿的彈塞陣、堆疊成丘的飛靶碎片,還有數百萬粒計的霰彈鉛粒。
收到投訴後,水務署狀告香港槍會,奈何因技術失誤而敗訴。眼見功敗垂成,還好有你加入,以荃灣區議員身份,既向部門查詢問責,也促成區議會開檔案跟進,並且召開了上述會議,逼使一直「隱身」的地政署和槍會回應問題,填補了環保團體無權要求它們面向社會的缺位。
就這樣,避無可避的地政總署終於召開首次跨部門會議,並且就下一步行動諮詢法律意見;至於水務署、漁護署、環保署、警務處則相繼申述跟進方案,而千夫所指的香港槍會亦終於開始清理射擊垃圾。
二月中,區議會二度討論槍會事宜。二月二十七日 ,你在社交媒體上分享說:「上星期,我主持環境委員會的會議,可能是最後一次出現在區議會的會議廳。我從政的初衷,就是將環保帶入香港的政治議程。而爭取環保及民主自由的路,在香港同樣崎嶇,而我已盡晒力,亦多謝各位同道一齊伴行,身邊總有朋友及義工協助。
如今議員生涯將盡,很多事已不能控制,只可做到光明磊落,無忘初衷,問心無愧。基於愛香港,我們一同付出汗水,一同笑,一同喊。大家撐住,我哋係香港人呀!」
我想起二○○三年底認識的那個小子。那年我的前東家舉辦廣東風力發電場之旅,風車陣立於汕尾海邊,灘岸上有頭部齊口切下的江豚屍首,清楚記得,參與者中一個一臉稚嫩的小伙子,蹲在發黑發臭的江豚前拍照。這位年輕人剛從中文大學畢業,其後創辦了兩個環保組織,繼而從政。
在往後的日子裏,我未必同意你每一個策略或方式,但始終相信,大家都是走在同一路上的綠人。
四月二十二日,區議會將再度跟進槍會議題,你或許無法出席,但想跟你說:引水道旁已架起監察用的CCTV,也加設了防止射擊垃圾落入引水道的擋板,槍會後山清出數以百袋的射擊垃圾,部門也考慮化驗泥土的重金屬含量。我深信你的區議會同袍將協力做好監督工作。
既已「盡晒力」,不如暫且稍歇,靜待再出發的時機。我期待,在艱險中有更多像你那樣敢於直視黑臭、咬住唔放的年輕人,一起走上綠人的路上。
保重!
朱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