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咖啡店的超帥吧檯手,或酒吧裏俐落的bartender比起來,我最喜歡搭訕的,是市場裏,賣着我所喜歡獨特食材的,阿伯們。
在一座陌生的市場裏,想要和阿伯打好關係,讓他記住我,我有幾招用不膩的小搭訕技巧。寫出來當然令人(我自己)臉紅害羞,但有一兩位朋友半信半疑的拿來用了,居然跟我說,沒那麼怕上傳統市場了,開始喜歡上市場了。我實在太開心了。所以還是,寫着看看有沒有人用得上好了。
和陌生攤上阿伯交手的第一回合,我通常會鎖定一樣我喜歡的菜,瀟灑爽朗的問:「怎麼賣?」當然,能用台語最好。然後毫不猶豫的,他一說完,就立刻買下一斤,之類的。大部分的老闆,都喜歡這種客人,不囉唆,馬上成交。
有時我比較愛賣弄,哈哈,看上了攤中我喜歡的食材,是有一點少見的,或者名稱有特別的台語唸法,我就會很故意地唸出那名字問:「劍菜怎麼賣?」或是,「那把小金英多少?」有時候這招蠻容易奏效的,阿伯即使忙得不得了,也會特地轉過來瞅我一眼。哎呀,上鉤了。
「哎呦,妳知道這種菜喔?」或是:「美賣喔(台語:不錯喔),看妳沒幾歲(誤會,我小孩都那麼大了),妳還知道這個叫什麼喔。」又或者,「這,你知道怎麼煮嗎?」和阿伯的家常聊天,就很自然的開始了,當然,也包括阿姨或者年輕的攤主啦。
什麼?你問我怎麼知道小金英這種特別的顧肝草藥的嗎?不好意思,剛剛在上一個路口,有人在賣,我看它漂亮可愛,就湊上前去問:「這是什麼?」他毫無保留的告訴我了。我實在是,現學現「買」而已。看到了應該會對味的陌生攤子,以後想要常常來,但現在還跟阿伯不熟,就立刻搬出剛剛才學到的名字,上前搭訕。是不是有點壞?對,怎麼可以這樣?但,這招好好用。
比較容易讓人誤會是個搭訕好方法的,是輕聲溫柔的問:「這個怎麼煮?」感覺好像可以跟攤主開始一段不錯的對話。但是呢,真正在市場,有兩種情況。一個是攤主其實沒有那麼深入研究料理,他們會隨口應答說:「這個菜嗎?炒蛋。」在場邊聽久了以後,我發現他們都用炒蛋來應付客人,哈哈哈。對話並沒有繼續下去很久。或者,攤商判斷這位客人不太常做菜,以後未必會常來,有時在比較大的批發市場或忙碌的市場,就會懶得理這樣的客人。
剛剛爽朗乾脆買一斤的搭訕法,還沒說完。最好是,連着幾天,每天都到同一攤,很乾脆的買下,順便稱讚一下昨日買到的不錯吃,還要順道說:「明天再來找你。」相信我,老闆很快就記住你了。不管你往後常不常來,他已經不容易忘記你了。
欸,不是,這麼積極的搭訕阿伯,到底有什麼好處?
哎呀,真正聊開來了,熟起來了,他記住我了,往後我晚一點到市場,也有我喜歡的抱卵黃魚,他還留着等我來。或者家附近市場比較容易被買光的豬肚、魚腸,我可以大搖大擺的拎走。有難得的整副魚皮,或是漂亮的狗母梭,或者沒看過的魚啊菜的,他們都會耐心的教我、留着給我,太令人開心了。
不要辜負阿伯,把它們做成好吃的料理。然後一蹦一跳的跑去市場告訴他們我做出了什麼菜,多好吃,是我回報他們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