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尾似乎是演唱會旺季。今年我有幸加入了at17的三場演唱會當一枚小小的和音，毫不專業的我第一次參加排練就覺得大開眼界。每一次說起音樂來我都會不期然地提到自己沒有專業音樂訓練的背景，沒有真正掌握任何一件樂器，更沒有師承任何人。一直都是依賴自己情感流露的我，在加入其他團隊做別人事情的時候會有點困擾。不過有賴團隊帶領，演出似乎頗為成功，這種「不專業」背景也許也是能成為藝術表達的一個小小驚喜。這讓我想起一張最近在重播又重播的唱片，Keaton Henson2014年出品的三十一分鐘純音樂作品《Romantic Works》。
《Romantic Works》是Henson的第三張專輯，毫無宣傳下在The Guardian網站優先發布。Henson聯同大提琴手Ren Ford一起製作浪漫古典風的作品，聽着讓人憂鬱。「濃得化不開」這個陳腔濫調卻又非常切合用以形容唱片的浪漫與憂鬱交融。《Romantic Works》意念來自Henson一直寫作的純音樂作品碎片，當愈來愈多旋律堆積，Henson就想把意念好好灌錄發表。據說Henson在這個時候才開始學習好好編曲和鋪排樂器，而他寫音樂從來不考慮符號或正統古典音樂記法。
Henson形容這張唱片為「睡房裏的古典樂」（bedroom classical），因為唱片就是在他房間錄好的。我把《Romantic Works》聽了不知道多少遍，聽着歌曲裏的雨聲、車站聲、行人聲音，配合凝練成詩的旋律，我在想，究竟創作者的內心是如何清澈才能寫出如此柔美的樂章。我還記得之前在這裏介紹過Henson來自2016年專輯《Kindly Now》的單曲《Alright》。當時我輕輕搜了一下，原來Henson有焦慮症，也很害怕在羣眾前演出。這個無限內省和封閉自己的男子透過一首一首絕美的作品和外界溝通和抒發感情，難怪如此有力和富滄桑美。
在《Romantic Works》裏面有首叫《Elevator Song》，Henson說自己寫作的時候在發白日夢，回想有次在電梯裏的breakdown，如此細緻的哀傷竟讓我覺得被好好安慰。另一首我非常喜歡的作品叫《Healah Dancing》，聽着就覺得自己在一個暈眩狀態下輕舞。後來找到這首樂曲的official video，看着揪心。男主角繃緊一臉行走大街上用力撞到一個又一個人，他回去往日情人的家嘗試和她共舞，而昔日情人已經無法再回應他的愛。柔美的舞蹈糾纏一番後，男主角還是要轉身離去。短短一曲，浪漫而哀傷，適合冬日。
（隔周刊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