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日我在臉書分享了一個貼文,是社會研究者Jackson Katz的社會實驗。他著作《The Macho Paradox: Why Some Men Hurt Women and How All Men Can Help》裏提到一個小實驗:黑板劃開兩半,問觀眾日常為了避免被性侵犯而做的安全措施,然後男左女右地寫上每項。那個貼文附圖讓人印象深刻,因為男的一方基本沒有做任何安全措施,內文也只不過提到寥寥幾個笑話例如「避免入獄」;女的一邊滿了一頁,由不要晚上掛耳機跑步、用鑰匙做武器、上車前檢查後座、確定家人知道自己行程、不跟陌生男子眼神接觸……看起來很誇張,但這些都提示一樣東西:世界對女生有很多恐嚇。香港也許還是一個比較安全的城市,可是早前傳媒獲爆料披露的萬人偷拍telegram groups等都提示我們。眼下的安全可能是計時炸彈,社會把女生當成是可隨意觀看物件就造就大家身邊潛藏的危機。
這跟音樂有何關係?關係就來自「公眾人物」的身份引出以往從未想過的騷擾,可以說是社會現象的放大,難怪那麼多女生選擇變得更加隱形來避免噁心的目光。不同音樂人閒聊間都發現,原來大家都受過不同程度的騷擾,有些輕微得無法採取法律行動,但已夠讓人不舒服了。除了拍照挨很近、經常邀約、社交媒體親暱留言和私信、現場演出必定出現和一臉讓人不安的凝視狀,聽說有些還會打電話騷擾經紀人,閒來無事說自己要和artist聊天。最近我聽到一個男文學人都遇到同類事情,但都常見女生身上。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雖然要善心地想「他們需要心理協助」,但事情帶來的煩厭,真的讓人失去憐憫之心。
分享這些點滴,引來不少女聽眾和應。有個女生表示有天放工在被奇怪男人截住堅持遞上紙條,當時情況讓她覺得很不安,勉強收下離開。紙上寫着男的知道這是女生上下班回家必經之路,覺得女的很合眼所以想發展。女生從此返工放工都更加提醒十二分精神。朋友說,讓人不安的未必是當下的小紙條,或男的「很毒」,而是被注目繼而被傷害的恐懼。這點我非常明白。我不怕那些騷擾人士的注目,但他們毫無畏懼的無禮似乎預示他們不怕更進一步。如何免於恐懼的自由?互相守望呀,All men can help.
(隔周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