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韓舉行的世界童軍大露營,來自各地的童軍聚集,自由地交流,自由地應付各種不可知的相遇和不可知的「狀況」。
面對高溫天氣、「走難式」撤離,來自香港、十八歲的陳梓萁說:「每一日都係未知,應該說下一秒都是未知,不過我覺得很有趣,好像冒險一樣。」
這個盛暑,她在大露營,度過了她的成人禮。這個成人禮很不一樣,經歷過好奇心驅使下踏出舒適帶,又擁抱了未知,梓萁好像突破多了過往的自己。
用另一個角度看事情
在遠離煩囂的平原露營生活十天,如同進入另一個國度,四萬多人從首爾機場到四個小時左右車程的全羅北道,已經是第一個挑戰。梓萁的分隊成員有人遺失行李,他們需在機場等候五個小時才能上旅遊巴,香港人固有的「心急」性格在那時不免都浮現出來。可是,梓萁發現,同在機場等候、來自其他地方的童軍,卻有不一樣的氛圍:有童軍把握機會與別的童軍交換獎章,有童軍成羣圍圈高歌……她開始反思:當「滯留」成為現實,身處其中的人難道就一定要從「滯留機場」的角度去思考事情嗎?
入營後,身邊有人驚呼,眼前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平原,雜草橫生,除核心區域有一處建築物外,其他人造的東西,就只有一些帳幕。換言之,這十天無可避免要與昆蟲和毒熱太陽正面迎擊,聽説有不少青年已經抱怨連連,嚷着要回家。「一開頭是否有些『捱』的心態?少少啦,我本身不算很怕熱,晚上跟香港差不多,但中午時分真的很熱。不過,我帶了能垂吊下來的風扇,無問題!」短髮的梓萁說。梓萁指,她算較幸運,有童軍身處「重災區」,被蚊蟲咬得四肢紅腫。
營期内酷熱天氣持續,因此主辦方曾取消第四天的所有營地活動,梓萁利用這段時間,四處閒逛。她去了營地郵局寫明信片,雖然來回各要步行四十五分鐘。梓萁說,她發現,到處走走,箇中樂趣比起初時她在固定地點「擺檔」換章更有趣。一路上,不時會碰到有人主動打招呼和詢問,或者,她有時也對別人頸上掛的童軍巾感興趣,可以隨時提出交換,甚至「討價還價」。她心目中其實也有預定目標,那就是英國有分隊的鴨隊章,可惜,營太大,人太多,相遇只能是緣份,不能那麼「命中注定」,加上天氣太熱,英國童軍提前離營,最後換不了。她說,不要緊,誰會想到大露營會上演因天氣酷熱和颱風而「走難」的戲劇性情節。
「整個大露營,每一步都意想不到,都不知道下一秒會如何,起初不太習慣,但是幾有趣,即是用另一個心態去看,人便會開心些。」
童軍勇敢不怕難
天有不測之風雲,面對大自然,人類何其渺小。「走難」,幾乎數萬人都只是一天前才獲通知,然後收拾行李。梓萁說那刻感到不太愉快,大家都要趕着離開,她失去了分別與日本、台灣童軍共進晚餐的機會,失去了與更多人閒聊的機會。
離別容易,再見很難。
然而,回港後,經過一輪沉澱,她突然發現,原來在有限的時光,她得到了很多。她有幸與墨西哥童軍聚餐,也能突破自己的心理包袱,變得更勇於認識新朋友,同時不再害怕用英語和人交流。「原來我説出來有人聽得懂,那樣我就更願意嘗試第二次。」有一次,她到了韓國童軍營地,本來想要求學習一些韓語,包括韓國粗口,不過當時看到有韓國領袖在場,她最終還是不敢「請教」對方。
梓萁五歲起開始參加東九龍第一三八旅的小童軍,即童軍知友社賽馬會啟業青少年服務中心,現已成為深資童軍。雖然當了十三年童軍,不過近年她較少帶領年輕成員,所以這次在大露營裏擔任小隊隊長,起初她還是有點措手不及。營區裏有四個小隊,每個小隊包括九名成員和一名領袖,這九名成員包括她,來自三個不同旅團,當中更有兩位十四歲的弟弟,令她感到要凝聚各人很困難。
每個分隊需輪流每天早晚煮食和洗碗,不過偶爾到了煮食時間,有些隊員卻不見蹤影。梓萁直言炎熱天氣下,自己的脾氣也不見得好,但身為隊長,需要協調各隊員,她學會了遷就、容忍和接受其他人的性格,而且在心平氣和下一再和隊員溝通,幸好最後小隊亦能融洽相處。她又說,從前每次露營她必定逃避煮食,因爲曾試過烹調失敗,食物無法煮熟,只會選擇去洗碗,不過這一次,她感到真的要跟隊員一起去做這件事,所以「去試囉」。
童軍規律七條之中,有一條梓萁說完全應用在是次大露營:「童軍勇敢不怕難」。「你遇到啲覺得做唔到嘅嘢,但係逼於無奈你一定要去試㗎啦,好似煮飯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