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訪手記】「棚仔」終清場　布販失半世紀心血黯然離場

今天才第一次去深水埗的「棚仔」採訪，同時也是「棚仔」的最後一天。本身對這地方感受不大，沒想到最後看到的，是一場場恍如戲劇的情節。

在半天的拍攝中，檔主李生常會引起我的注意，相比其他檔主，李生其實頗多自言自語的牢騷，一時埋怨客人已是達蝕本價十元八塊一匹的布，也要喋喋不休地講價；一時又投訴有不少假扮顧客的人，順手牽羊偷取布匹。

但另一方面，李生應付客人又確有一手，就算同時面對多位顧客，亦調理有序。腰間配上一個自製的鉸剪袋，其他工具全都攜帶在身，量布、裁布時相當俐落快捷。

時間過去，離官方的清場時間還有三十分鐘，食環職員到場呼籲在場人士盡快離開。李生的女兒亦帶同十歲左右的兒子到來，一同勸喻公公早點離開，但李生仍忙於招呼客人，又要滿場頻撲的收拾布匹，甚至孫仔上前抱着公公着他早些離開，李生仍恍似充耳不聞，口中喃喃着「我仲有好布喺後面未收，都唔知點算。」家人亦奈不了何。

直至清場時間已過，人流漸少，旁邊的檔主亦開始關燈離場，李生才放慢手腳，解開腰間的鉸剪袋，細心收好，然後就拋下一句「我頂咗幾日，我真行唔郁啦。」，之後就突然洩了氣一樣，軟着身子坐下，家人即時上前安慰。

在旁目睹一切的我，感覺李生瞬間老了很多，眼神失焦，最後由家人代為關上檔口的光管，並由女兒扶着，一拐一拐的離開了他經營了數十年的「棚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