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的軟弱與剛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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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的軟弱與剛強

07.02.2025
譚志榮、部分圖片由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提供
白化的雌性非洲球蟒BELLO

十二生肖中,蛇大概是最不討喜的一個,幾乎沒有蛇的卡通角色,關於蛇的祝賀語也甚少。一般人害怕蛇,覺得牠會咬人和有毒。但與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一羣天天與蛇接觸的保育員和教育部同事聊天,你會發現蛇的奇妙和堅韌,而作為生物,蛇也有自己的恐懼和脆弱。保育本地蛇,並不是要將蛇擬人化或可愛化來喚起寵愛,而是提倡正確認識蛇,因為蛇從來不是人的天敵;而藉着蛇,人亦能看見更廣闊的自然。

白化的雌性非洲球蟒BELLO
白化的雌性非洲球蟒BELLO

BELLO小檔案

品種:白化的雌性非洲球蟒

身份: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教育大使

身世:約十年前被市民發現、報警處理,相信是走失的寵物蛇。非原生蛇類,不宜野放。

特徵:非洲球蟒嘴巴呈W形,像在微笑。作為白化品種,視力比一般蛇差,咬不中獵物情況較多。

性格:非洲球蟒一般溫馴,照顧Bello多年的多元整體教育部教育主任蔡世琦不認為蛇有性格:「我覺得牠沒有聰明到有性格,例如開心會像鸚鵡跳舞,不開心會發脾氣,我覺得牠沒有。但牠平日行為較冷靜,長期躲在暖燈下方一整天不動,翌日可能還是同一姿勢和位置。」

特別照顧:大使每年接受身體檢查,每日專人監測居住環
境和身體狀況。覓食是蛇的本能,但因圈養緣故,比野外蛇較少刺激及不用主動尋找獵物,照料員因此透過增加環境豐富物,如頻繁更換新鮮樹葉、調節濕度和溫度等維持牠們天性。

適應力強

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自一九九九年與漁護署和警務處合作,開展野生蛇類救援計劃,截至去年的廿五年間,已拯救近二萬二千條蛇。一直參與其中的動物保育部高級保育主任高保然(Paul Crow)形容,蛇適應力強大,地球幾乎所有地方都有蛇。

所有送抵嘉道理野生動物拯救中心的蛇類,都會接受物種鑑定及進行健康檢查,確認有沒有受傷和是否需要護理。圖左為Paul。
所有送抵嘉道理野生動物拯救中心的蛇類,都會接受物種鑑定及進行健康檢查,確認有沒有受傷和是否需要護理。圖左為Paul。

「有些蛇生活在洞穴中,有些在樹上生活,牠們能夠適應沙漠、森林、河流和湖泊等環境,有些蛇甚至可以近乎『飛行』。這展現了蛇類驚人的適應能力,以及牠們進化出來的無腳身體形態的優勢。」

蛇是在石炭紀(3.59至2.99億年前)由蜥蜴演化出來的分支,現在全球蛇類共有約四千種,香港蛇類五十多種,其中八種具致命毒性,但翻查資料,香港在過去一段相當長的時間裏,並無因毒蛇咬傷致命的個案。

蛇的強大適應力歸功於奇妙的身體構造。蛇雖然無特殊的再生能力,例如無法重新長出失去的身體部位。不過,牠們能夠透過定期蛻皮來修復磨損部位和成長。此外,蛇身由一百五十至四百節脊椎骨組成,相比⼈類未成年時僅有三十三塊脊椎骨,這種骨骼結構賦予蛇極⾼靈活性和移動能⼒。而且蛇的下顎骨結構獨特,能⼤幅張開及吞食⼤獵物。當蛇食飽就會進入休眠狀態,長則兩個月。而在極端環境下,蛇可以減慢新陳代謝來降低能量消耗,使牠們能夠數月不吃不喝。

野生蛇類拯救計劃成功將95%蛇類放歸野外,另外5%因非原生物種或受傷原因不宜野放。
野生蛇類拯救計劃成功將95%蛇類放歸野外,另外5%因非原生物種或受傷原因不宜野放。

蛇的恐懼

Paul在香港長大,自少年時對蛇產生濃厚興趣,後來接受動物學家專業訓練,並加入嘉道理。在眾多與蛇接觸的經歷中,他最深印象是眼鏡蛇對人的恐懼,他見過幾次同樣的情景:「通常在放生時,眼鏡蛇會直立起來並『張開頸褶』或『撐開頸蓋』,大多數人會認為這是攻擊性的表現,但在目睹過好幾次並經歷過蛇不願退讓的對峙後,我明白到這些蛇其實是在虛張聲勢。牠們太害怕轉身背對人類這個威脅,所以會一直等到你走開為止。」

張開頸褶是眼鏡蛇特有的防禦姿態,牠們會將頸部兩側的皮膚展開,形成一個類似扇子或盾牌的形狀。「事實上,大多數蛇類都會盡量避開與人類接觸,只有在自衛的情況下才會攻擊。」

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現正舉行「靈蛇有靠山:人予自然的和諧」藝術及教育展覽,找來藝術家郝立仁(Benjamin)和四間中小學學生合作,以天然染和舊衣縫製四條「百家蛇布」,呈現四種本地原生蛇類的獨特蛇紋和生境。Benjamin因為今次展覽,對蛇有一種新的認識:「了解過後,知道蛇不是最頂級的獵食動物。除了人類會食牠外,其實鷹也會吃蛇,甚至乎一些豹貓都會吃細小的蛇。還有香港有一種原生盲蛇,很細條,會吃蚯蚓的,我如果看見牠會以為是一條蚯蚓。」

蛇在生態系統中有着重要角色,作為捕食者,主要以齧齒類(如老鼠)、鳥類、蛙類等為食,有些蛇類甚至能捕捉野豬等中小型哺乳動物,有助控制鼠類數量。另外,蛇也是其他動物的獵物,例如小靈貓、蛇鵰、大白鷺、獴類以及大型猛禽。此外,蛇蛋也是小型哺乳類和一些爬行動物的重要食物來源。

蛇屬有鱗目科,全身布滿鱗片,連眼睛都由一層透明的鱗片覆蓋。蛇皮由與人類指甲相同的角蛋白組成。蛻皮前,蛇停止進食並躲藏,皮膚變暗,並會分泌水分,使新舊皮逐漸分離,因此眼睛會變得混濁。蛇會用鼻摩擦粗糙表面,直到舊皮從頭部開始剝落;蛇身會向前移動,蛻出舊皮。新皮光滑明亮,隨着成長亦一般比舊皮寬大。
蛇屬有鱗目科,全身布滿鱗片,連眼睛都由一層透明的鱗片覆蓋。蛇皮由與人類指甲相同的角蛋白組成。蛻皮前,蛇停止進食並躲藏,皮膚變暗,並會分泌水分,使新舊皮逐漸分離,因此眼睛會變得混濁。蛇會用鼻摩擦粗糙表面,直到舊皮從頭部開始剝落;蛇身會向前移動,蛻出舊皮。新皮光滑明亮,隨着成長亦一般比舊皮寬大。

四種本地蛇藝術展品和生境

一、紫沙蛇:懂得爬樹(入口「廣場」展出)

Benjamin介紹:「紫沙蛇身上有紫色和黑色,所以拿了紅色和黑色的舊格仔衣服,另外用茜草或蘇木萃取紅或紫色、從薯莨獲取橙啡和黑啡色、還有洋蔥皮的少許黃色。蛇布旁邊的生境是一棵樹,樹下有沙地,紫沙蛇喜歡乾的沙地,有時候會在樹上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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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沙蛇
紫沙蛇

二、緬甸蠎:不怕陽光(下山區「明薈」溫室展出)

「緬甸蠎是啡色、黑色和黃色為主,用上薯莨、洋蔥皮作染料。因為是香港最大體型的蛇,蛇紋因此闊些。牠喜歡河流加石的生境,而且不怕陽光充沛的地方,很適合放在明薈。你看牠這一條,好像有眼睫毛一樣,但實際上緬甸蠎是沒有的,這是學生畫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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緬甸蠎
緬甸蠎

三、紅脖游蛇:喜歡水(山腰「白理桃蘭花保育園」展出)

「蛇布就放在蘭花谷的水旁邊,紅脖游蛇好喜歡在水裏。紅脖游蛇比較多紅色,頭是啡色的,頸有些黑色黃色,主要用舊衣服剪裁縫製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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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脖游蛇
紅脖游蛇

四、翠青蛇:叢林間(山脊「胡挺生先生紀念亭」展出)

「整條蛇是綠色的,不同大小的菱形和深淺不一的綠。蛇布放在山上較開揚的叢林間,甚至在櫻花樹下。當粉紅櫻花綻放,與綠蛇布形成巨大對比,此外運用嘉道理農場生長的馬藍藍染成蛇紋,好像呼應着天上大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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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青蛇
翠青蛇

為何建議不要食蛇?

嘉道理今次展覽特別強調公眾不要食蛇。多元整體教育部內容管理主任黃怡穎解釋:「因為我們好難知道蛇的確實來源,而當我們過度捕獲野生蛇類會導致一些蛇類族羣的滅絕。而為何我們不推廣食蛇?是,我們絕對知道千禧年後的飲食文化轉變,很多蛇店聲稱蛇來自養殖農場,但不像食雞食豬可完全追溯原產地和生產過程,現在仍然有好多蛇類無法追蹤供應鏈。我們寧願處於一個立場去考慮吃蛇是否有必要性?牠的養生意義或人類健康是否必然只可以在蛇身上獲得呢?可否在未肯定來源時先不要去食。不如大家一起保護蛇,不要購買蛇類產品。」

除了食蛇, 蛇皮亦被常用作奢侈品。但與蛇自然蛻下的皮不同,製作手袋和皮帶的蛇皮其實是牠們的血肉。而原來取下蛇膽的方法亦非常殘忍,一般會透過踩着蛇尾從活體取膽,使蛇承受莫大痛苦。

「蛇是有靈的,」有份負責策展的多元整體教育部項目經理(學校及公眾)李耀成認為:「蛇是生命,蛇和牠周邊的生境、牠的獵物、牠棲息的樹和洞,如何善加利用和在裏面棲息,和諧共處呢?我想這個本身是一種智慧,上天賦予我們每一種生物有一些直覺,應該在這裏棲息就最安全,應該爬這株樹就找到獵物,我覺得蛇和其他生物都一樣,牠一出世就已經有這種智慧。」

藉着蛇年,他們策劃了「靈蛇有靠山」展覽,希望不只是野生蛇類拯救計劃專家、嘉道理教育部同事,以及嘉道理身處的這一座觀音山能夠成為蛇的靠山,更加期待更多公眾一起加入守護蛇的行列。

展覽除了展示百家蛇布,還設有六個主題展區,既有互動遊樂設施如巨型蛇棋、蛇類標本盲摸區,還有轉動式展板解答蛇類常見疑問,例如「蛇其實聽不到笛聲?」、「蛇舌為何是開岔?」等,生動貼地又有趣。
展覽除了展示百家蛇布,還設有六個主題展區,既有互動遊樂設施如巨型蛇棋、蛇類標本盲摸區,還有轉動式展板解答蛇類常見疑問,例如「蛇其實聽不到笛聲?」、「蛇舌為何是開岔?」等,生動貼地又有趣。

蛇紋藍染手巾 七步驟

與其用殘忍的蛇皮手袋,不如自製天然染蛇紋手巾!展覽期間,Benjamin會帶領天然染布工作坊,教大家如何利用嘉道理園區內的馬藍作為天然染料,製作成獨一無二的藍染蛇紋手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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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拆開麻繩,風乾,完成!

知多啲:馬藍

馬藍
馬藍

馬藍的花朵淡紫色像喇叭,葉子暗綠色帶有鋸齒。將馬藍莖葉放在水中,加入石灰後進行發酵,沉澱後將釋出藍靛,是天然藍的染料。

「 靈蛇有靠山:人予自然的和諧」藝術及教育展覽
日期:即日至3月3日(2月14日下午3至5時休息)
時間:早上9時30分至下午5時正
地點: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
收費:展覽免費(但入園門票正價50元,另設特惠票價)

譚志榮、部分圖片由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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