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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倒數送舊迎新,恍若萬事俱好,一切重新出發。然而,告別二〇二〇年晚上十一時五十九分,踏入二〇二一年零時零分後,世界似乎沒變好,有人甚至預言,這年只會繼續變壞。過去的三百六十六天,彷彿就在一瞬,太多事情未了,時間已渾然不覺地溜走;卻又異常漫長,如像步入嚴冬,永不回暖。
在寒潮來襲的凶年歲末,眾人紛紛轉發德國劇作家布萊希特八十年前寫的一首詩〈這是人們會說起的一年〉。
這是人們會說起的一年,
這是人們說起就沉默的一年。
老人看着年輕人死去,
傻瓜看着聰明人死去。
大地不再生產,它吞噬。
天空不下雨,只下鐵。
一九四〇年,二次世界大戰,各國隱沒於烽煙中,鮮血在街頭流淌,怵目驚心。二〇二〇年,疫情來潮,港局糜爛,社會氣氛像爭相走難。失業率高企,疫境再添苦魂,新聞自由指數亦跌至新低。人們無法生活如常,學校停課,舞台劇停演,婚禮停辦,運動設施停用,醫院停止探訪。因着活動停擺,抬頭重見久違的一抹藍,但人人都籠罩着一片愁雲。
幽谷之中,如何尋光?
元旦夜,香港樂隊RubberBand在叱咤樂壇流行榜頒獎典禮奪獎後,在台上演唱《漫長》:「時代流轉這刻在這地/是否選中我/如何殘缺結果尚未到期/哪甘心放棄」。不甘心放棄,是因為被奪去的東西愈多,就愈懂得珍視和捍衞刻下尚擁有的。
今期封面故事,專題組找來十個人物,有運動員被偷走東京奧運會,有劇場人被偷走舞台演出,有記者被偷走十年抱負,有人被偷走與深愛的人和事相聚的機會。縱有志難伸,他們在過去高低跌宕的一年,或緊守崗位,或另闢蹊徑,在得失間前行,並在新年伊始展望未來。
揭開新年帷幕,寒風之中,我們仍在盼待那久久未至的春天。
假如這一年不再被偷走,願平安歸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