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潮下,不同行業均有人才流失。歷史研究者黎健強和攝影師楊德銘合作,嘗試調查本地專業攝影師的離港人數,以新聞及藝術領域為主,並邀請他們提供作品,定格在離港前的最後影像。最終收集到三十一位攝影師交來作品,名單開列,不乏為人熟悉的業界中堅分子。黎健強形容是「掏空了兩代人」,對本地攝影發展影響深遠。
黎健強說,這些已離開了的攝影師,都是業界中流砥柱的一批,即嬰兒潮的一代,再加上一批八十後的一代,算是較年輕,但也是相當資深的,既有專業經驗,也十分活躍,經常發表作品。
兩代人離開,留下的空白,令人感到可惜。然而,留港的新一代如何接班,將會為香港攝影帶來甚麼新的景象,卻也是他有興趣持續觀察的。對此,他不談樂觀或悲觀,「我是歷史人,不會估計未來,任何事都有兩面,舊的人走了,機會多了,加上網絡開放,自由度大,大家都能接收到外國的資訊和世界潮流,不會因為前輩離開而完全斷開。」
「無論我去到那方」寄寓香港情懷
展覽構想,早於去年十月萌芽。「我們處在大歷史轉捩點,身邊都有一定數目的朋友離開,究竟有多少?所以開一個archive或檔案去處理。」黎健強找來楊德銘,兩人分頭去搜集,從香港攝影師公會、攝影界朋友等多方途徑,整理出已離港專業攝影師的名單。
聯絡到這些攝影師後,就邀請他們提交作品,在光影作坊集體展出。「那時就想到,或許可以提供離港前的相片,結果反應好好,大部分人都交來作品。」黎健強說,「他們都有對香港的話要講。」
這些作品,就如展覽的副題「離散者的最後香港影像」所指,名義上是「最後」,實則上是否真是按下的最後一下快門、最後一格影像,就留給當事人和觀眾自行揣摩。
黎健強說自己不是太sentimental(感性)的人,也不想展覽變得太煽情,展覽取名「無論我去到那方」出自鄭國江填詞的《誰能明白我》,他覺得這首歌說的也是一種香港情懷,而這展覽像是離散香港攝影師們的一場collective farewell(集體告別)。
但說到「最後」,總不免有點感傷,這些作品裡也確實瀰漫着一股複雜的情緒,不管拍攝的是個人(如有攝影師拍攝父母的背影),還是城市(如常見的地標獅子山),總有揮之不去的「離愁」。也許是觀者自行投射的情感,對遠走的同城朋友的不捨;也許亦是拍攝者離港前的內在精神體現,無可避免成了圖片中的「刺點」。說不出口的再見,透過影像傳遞。歌詞中,「無論我去到那方」的下一句, 是「心裡夢想不變樣」。
INFO
《無論我去到那方:離散者的最後香港影像》
日期:即日至6月25日
地點:光影作坊(九龍石硤尾白田街30號賽馬會創意藝術中心二樓二室)
查詢:info@lumenvisum.org
Curators Profile:
黎健強
香港藝術學院高級講師及攝影學科統籌,畢業於英國打比大學,後在香港大學取得哲學碩士及哲學博士學位。2008 年起策展過多個攝影及藝術展覽,包括《影像香港當代攝影展覽》(2008)、《香港最早期照片1858-1875》(2010)、《後直:當代香港攝影》(2012)、《彩色香港40s-60s》(2014)、《珍影集:常惠珍鏡頭下的1960 年代香港女性》(2015)、《呠呠車:二十世紀的汽車與香港生活(2016)、《下回分解⸺新冠新觀》(2022)等。
楊德銘
自由攝影師、大學講師及策展人。倫敦大學金匠學院「影像及傳播」碩士畢業。曾任雜誌圖片編輯及攝影記者,屢獲攝影獎項。作品多以幽默方式關注社會狀態。2012年舉辦首個個人攝影展「花非花」,2017年發表首部攝影集《Yes Madam, SorryAh Sir》。其他重點作品包括《沒有廣告的廣告板》、《八九風光如此美好》、《No Paint No Games》、《Dark Light》等,作品多次在國際展出,並獲香港文化博物館及私人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