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近期一股港產片熱潮以外,有兩套相當出色的外語電影不容忽視。同樣改編自真人真事,一宗是轟動全球的荷里活性醜聞案,另一宗則是伊朗殺害女性性工作者的連環兇殺案,兩套電影有着不同風格,唯作品直面社會腐敗不公的姿態同樣鋒利,呈現記者追查真相的鍥而不捨,絕對振奮人心。
《她說》:#MeToo 運動的真實故事 性侵受害者及見證人坦白的勇氣
二○一七年十月五日《紐約時報》一篇偵查報道,改變了荷里活電影工業,甚至爆發一場全球的#MeToo 運動。
電影《她說》(She Said)由Maria Schrader執導,改編自同名小說”She Said: Breaking the Sexual Harassment Story That Helped Ignite a Movement”(繁體中文譯本:《性、謊言、吹哨者》,講述記者Megan Twohey(Carey Mulligan飾)及Jodi Kantor(Zoe Kazan飾)耗時三年偵查女性於不同行業受到的性騷擾,當中包括對特朗普、溫斯頓(Harvey Weinstein)的指控。
為了揭發性醜聞事件,作品強調兩位女記者如何接觸及游說多位性侵受害者挺身而出,有的聲淚俱下,不願舊事重提,惹麻煩上身,亦有人經歷過剖白的無助失望。順着記者的偵查聯絡,一方面承受龐大強權體系威嚇,與不同證人建立信任,也道破制度下性侵受害人被法律噤聲、阻礙調查的問題狀況,除了產業中人事及權力糾紛,更牽扯到社會體制不公等等議題。
即使針對#MeToo運動的浪潮,相比宣揚女權,這齣電影更在在強調揭發真相背後的堅持和無比強大的勇氣,誠如戲中一句對白:我們無法改變過去的事,但是要保護其他人,就是揭露真相。
《聖誅》:亞里亞巴斯揭示伊朗社會陰暗面 Zar Amir Ebrahimi成首位伊朗裔康城影后
來到中東國度,《聖誅》改編的是二○○○年伊朗一宗轟動全國的連環兇殺案,講述「蜘蛛殺手」賽義德哈奈(Saeed Hanaei)自詡奉真主之名「洗淨聖城」,合共殺害馬什哈德的十六名女性性工作者。
無獨有偶,電影同樣聚焦於女記者拉希米親赴伊朗聖城馬什哈德追查此案的過程。
導演亞里亞巴斯(Ali Abbasi)提到,在Maziar Bahari的紀錄片《And Along Came a Spider》中拍下一位訪問過賽義德的女記者,曾報道當年的審判及處決,包括賽義德的遺言提及「這不是當初的協議」。因此他加入了虛構角色女記者拉希米(Zar Amir Ebrahimi飾),與兇手賽義德(Mehdi Bajestani飾)的兩個視角展開故事。拉希米為了追查真相,不惜深入虎穴,莎阿米伊巴希美亦演繹出恐懼不安下保存勇敢的複雜情緒,更憑此片奪下今屆康城影展最佳女主角,成首位伊朗裔康城影后。
電影不乏血腥暴力鏡頭,殘酷不仁的背後,呈現伊朗仇視婦女及去人性化的社會狀況,包括妓女被視為「骯髒的女人」,女子在日常中面對的不安和恐懼。尤其是當地民眾在真相曝光後,竟將賽義德奉為英雄,認為殘殺妓女是神聖的工作,甚至最終賽義德的兒子平靜地借妹妹的身體來模仿還原兇殺過程,揭示社會根深蒂固的仇女思想如何影響每個後代。
作品的批判姿態銳利,衝擊伊朗現實,以致拍攝屢受波折,例如導演亞里亞巴斯曾嘗試在伊朗、土耳其拍攝不果,唯他依然堅持完成作品,最終選於約旦首都安曼拍攝。
亞里亞巴斯認為此片不是為了從政治上反對伊朗政府:「賽義德殺害的不是一般街頭女子,她們都是有自己個性的獨立個體,希望電影能重現她們被剝奪的尊嚴和人性。她們不是聖人,不單是不幸的受害者,而是像我們所有人一樣,都是人類。」
這些電影揭露了世界不同地方有各式各樣的黑暗面,也提醒觀眾,在不公義的時代,追求真相需要無比勇氣,但唯獨真相至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