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館過去雖然多被稱為「中區警署建築群」,但在建築群內的絕不只有中區警署。同地亦有域多利監獄,其前身建於1841年,比起中區警署的前身要早五年落成;在1980年,入境處亦在獄中設立域多利羈留中心,處理非法入境者。換言之,在警隊外,也有不少懲教及入境職員曾在大館辦公,並在此度過一段難忘歲月。
就如前一級懲教助理李兆安(安哥)和前總入境事務主任李學廉(William),他們兩位在其紀律部隊生涯中,都曾在大館工作。回到大館,談起在此工作的往事趣聞,兩位李sir都滔滔不絕。
指模房考獄警
雖然安哥和William沒有同期在大館工作過,但大館同是他們紀律部隊生涯的重要一章。「第一碗飯就是在域多利報名考獄警!」1966年,安哥投考監獄署(懲教署前身)獄警,便是在域多利監獄辦理收押手續的「指模房」考試。他還記得,當時要聽寫一百二十個中文字,內容與「荃灣將發展成衞星城市」有關。自豪「考到一百一十幾個字」的安哥,順利獲得錄取後,亦是在域多利「試更」,76年又在監獄駐守過年半時間。
除了在域多利監獄值勤,安哥以前在公餘時間,也不時會就懲教事務職員協會會務,到域多利開會。監獄2006年結役後,已退休的安哥仍不時獲各方邀請,多次重回舊地,與公眾講解昔日域多利監獄的生活。
「入面當然淒涼,污糟邋遢,又臭又烏煙瘴氣。」安哥回憶中的域多利監獄日久失修,百多年的歷史帶來的是惡劣的環境,潮濕滲水、空氣翳焗的監倉。域多利監獄裏,「最通爽的,是水飯房。」水飯房是關押在獄中生事違規囚犯的獨立囚室,在內囚犯每日只能吃熱水飯加鹽粒,是監獄裏的一種懲罰手段。安哥說,「(囚犯)很少機會與我們霎氣,因為他們當時沒膽碰我們」,所以有些囚犯是故意頂撞獄警,以入水飯房獨囚避仇求存。
偷渡客的扣押所
William比安哥遲進入大館,而且到大館辦公亦非他心甘情願的。「調到去有點無奈,入境處相對斯文。為何要來這裏?幾時可以出冊?」1978年加入入境處的William,在84年帶着困惑調派到入境處域多利中心,隸屬遣送離境分科三年多,專責收押和遣返非法入境者。
1980年,中國大陸居民偷渡來港情況日趨嚴重,香港政府決定取消「抵壘政策」,改為「即捕即解」:非法入境者一被捕後會立即被遣返,無法即時查明來地的,則會暫時羈留在域多利監獄。
「一般來說,每日平均有十三、四個偷渡客。」William說,入境處職員從警方接手處理這些偷渡客後,會幫他們打指模,查明資料及發出扣留令,繼而轉交予懲教安頓羈留,等候押解,遣送離境。
以此崗位駐守域多利,William見盡人生百態,悲歡離合。最難忘的,莫過於有位婆婆,與警察報稱自己非法入境;William看她「身光頸靚」,不似偷渡客,於是傳真至各警區的失蹤人口組,果真有驚人發現:「原來這個婆婆與媳婦吵架,想自己解自己返大陸,給點顏色兒子看。」辨別真偽偷渡客為William之重責,否則錯扣平民,就構成「非法禁錮」。
專業成長的起點
兩位李sir今日已六、七十歲,回首在大館值勤的歲月,都感觸良多。對於安哥,大館是他入職懲教的起點,退休後亦常回來協助導賞,必然對大館有深厚感情。對於William,即使他當時多少抗拒在監獄工作,但他肯定在入境處域多利中心的經驗「對自己的專業成長大有幫助」,對專業各範疇有更深入的了解。
是故,看到今日大館重修活化,兩人都非常滿意。退休後修讀過古蹟導賞課程的William說,保育到舊建築當然開心,從長遠發展的可持續性看,大館的活化再用亦是必須。安哥高興在於,「百幾年的寶物可以保存到,若沒團體願意出錢,沒人幫忙監察,古蹟經已風吹雨打下全部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