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亦我口 與生俱來
十一歲的進希(飾演童年子信)和九歲的暐恆(飾演童年Alan)打鬧着進入攝影棚,看不出來誰才是聾童。進希是中度弱聽,但口語極其流暢,面對面聊天完全不可能聽出來他是一位聾童。暐恆則是一個CODA(Child of Deaf Adults),父母都是聾人。問他們手語對他們來說是甚麼,進希搶答:「我身為聾人,我覺得手語就是我,我就是手語。」

進希媽媽在「手語雙語共融計劃」下的學校任教多年,教育許多聾生,明白手語對聾童的重要性,在進希三個月時便教他手語。暐恆雙親都是聾人,他自五個月大起學手語,日常也是使用手語和父母對話。手語可以說是他們的母語之一,他們的口語和手語的切換十分自然。一如香港人精通兩文三語,因應內容而使用不同語言來表達,時有中英夾雜那般。進希說:「手語是我的第四種語言,也是我的學習工具。在課堂上,老師講課時我如果跟漏了,便會看手語補足內容。」

問到比起用口語,打手語會更舒服嗎?兩位小朋友語帶猶豫,原以為他們是不理解問題,後來發現是他們根本沒有哪種表達方式「更」舒服的概念——都很舒服:「例如現在這種情況(訪問),我打手語也會很舒服的,和講口語也差不多,沒甚麼分別。」暐恆說。進希點點頭,表示同意。
那麼,你們喜歡手語嗎?「無論是普通聊天、演戲,還是罵人,我覺得手語就像是一個小型的表演,是很有力量的。」進希說他是喜歡手語的。暐恆則淡淡地說:「沒有說喜歡或不喜歡。」這種中性的看待,或能代表手語在他眼中是自然的。它的語言特性,不必被刻意褒獎。


多謝手語
同樣的問題,也交給家長們來回答一遍。手語對你們來說是甚麼?身為健聽的進希爸爸說:「我第一樣想表達的是,我要多謝手語。」

「不少人都不覺得進希是聾的,事實上當然他是。為甚麼他口語講得這麼好?我認為是要多謝手語的。從小我們就請聾人朋友來家裏打手語故事給他看,也讓他上手語班,和在『手語雙語共融計劃』的學校裏成長。他的語言區很早就被刺激。我覺得,學習手語反而幫助了他學習口語。」
在推廣手語雙語的非牟利機構「語橋社資」就職的暐恆媽媽則表示,學習手語讓她更有自信地擁抱自己的聾人身份:「學手語後我才知道,原來聾人文化是這樣的。其實之前我都很自卑,因為在外面(健聽人為主的公司)又要說又要寫。對於自己的身份,我覺得很尷尬。雙語並行的工作環境讓我自信了很多。見識多了,做甚麼都不怕了。大家見我是聾人身份,我也覺得不要緊,因為我真的是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