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insbourg仍在生時,我唱他的歌,是很單純地討好他。如今的演唱,是更明瞭他的痛苦,與脆弱。」——Jane Birkin談前度Serge Gainsbourg
Jane Birkin咧嘴笑時,門牙有一道小縫,顯得天真,又略帶世故。她穿著黑色的毛衣、淺灰色運動褲與運動鞋,頭髮略顯蓬鬆。
「我喜歡穿得像男性般,顯得我更細小一點。」語畢,她脱掉上衣,讓毛衣隨意掛在頸上,猶像一種對生命的註腳。
訪問Jane Birkin,很難。她的生命經驗龐雜,不知從何問起,也不知道有沒有她不願談的禁忌。後來發現,她無所不談,主動提及自殺的女兒Kate Barry、早已去世的舊情人,以及年老,與生命的消逝。
這次她因香港藝術節的演出《交響情人》(Gainsbourg Symphonic)再次來港,演繹她曾經的情人Gainsbourg的歌曲。日本樂手Nobuyuki Nakajima重新編排,讓Gainsbourg的經典流行曲成為一場交響音樂會的演出。
「我從來也不懂古典音樂。即使我的首任前夫John Barry很喜歡古典樂,他經常跟我談,但我也一竅不通。」因此交響音樂會對她來說是全新的嘗試,「你何不嘗試跟交響樂團合作演出?於是我便答應了。」她依舊是一派天真的神情,對一切未知躍躍欲試。
「我曾經很希望能演出歌劇,好像《King and I》,但最終也沒有這個機會。但演出讓我想起小時候母親常聽的《My Fair Lady》、《Westside Story》。這次演出讓我好像回到我的”First love”。現在我主要聽收音機——就像每位老人通過收音機了解外面的世界一樣,我也是其中一位。」
Jane Birkin說話直白,一切愛惡與恐懼等豐富的情緒,都不懼顯露。她笑說,至今表演,依然是需要克服的心理關口。「我記得1988年在Bataclan第一次演出,害怕得要命,覺得簡直是要了命般的害怕。直到現在,仍是會很擔心有何出錯,但我會盡量壓止慌張,以免觀眾看到我的手在顫抖(笑)。而這種擔憂也讓我有一種真實的感受(sense of real)。」
她與Gainsbourg的《 je t’aime moi non plus》成為禁歌,故事早被傳頌多年,對她而言是切身的,無以褪去的回憶,如今只餘下音樂,靜靜地繚繞。「Gainsbourg仍在生時,我唱他的歌,是很單純地討好他。如今的演唱,是更明瞭他的痛苦,與脆弱。」演繹Gainsbourg的歌曲,在她生命的不同時期烙下斑駁的痕迹。
記者問她,怎看自身作為音樂、電影與時尚的傳奇?「我覺得太過譽了。我不認為自己符合這樣的稱號。」或者她只是一位女性、一位母親、一位情人。「我女兒去世時,我只能做的,是每天看三部電影,或上劇場,才能從別人的故事裡忘記自己的故事。這個經驗讓我明白,藝術能幫助任何人——至少拯救了我。或許情人們來看我的演出,他們緊握雙手,離去時覺得尋獲一些東西。我也只能做如此的事情。這對他們而言是重要的,卻並非對我。」
香港藝術節「加料電影」播放了法國電影新浪潮導演Agnès Varda 1988年的電影《千面珍寶金》(Jane B. par Agnès V.),記錄Jane Birkin的真實生命,與她的夢。「我覺得演戲就是將生命內在的能量爆發出來,然後成為另一人。我只希望自己是街上任何一位女子。」她對着鏡頭幽幽地道。
圖片由香港藝術節提供
珍‧寶金《交響情人》
日期:3月4日晚上8時
地點:香港文化中心音樂廳
票價:$180-$500
查詢:www.hk.artsfestival.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