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十多年前,陳傑已對香港及世界各地不同城市的建築和空間產生濃厚興趣,常以照片和文字記錄所見所思所想。當時,他還是記者。「起初,跟大多數人一樣吧,就是被藍屋獨特的色彩、建築風格和整個建築羣吸引。」
於是,開始蒐集相關資料:「原為一八六七年成立的「華佗醫院」(又名「灣仔街坊醫院」);一八八六年醫院關閉,改用作廟宇,後來建成四層高住宅已經是一九二○年代的事。72號地下曾是華陀廟,五十年代是武術學校,至六十年代演變成跌打診所,一樓是提供免費教學『鏡涵義學』。」(《香港知碇》,陳傑著,蜂鳥出版,2023)
同一座建築 在不同的時空
「但對我來說,這些資料不過是資訊,展示了藍屋的演變,但令我更感興趣的是藍屋背後的空間和時間軸。雖然明明是同一座建築物,但當它由一個空間(醫院)轉化成另一個空間(華陀廟),再轉成另一個空間(跌打診所和鏡涵義學),整條時間線令人著迷。尤其在香港(相對歐洲歷史建築),不少建築物在不同年代不同時期不斷地改變用途,轉化的空間為建築物賦與新的意義,相較建築物本身反而更為有趣。」故事,超越了建築風格的涵意。對於藍屋,陳傑總是心有不甘。「由於藍屋是私人空間,我只能偷偷窺看那一九二○年代地下
的花磚或是牆上『倒夜香』的印記,幻想自己是在藍屋生活的人……住在香港接近百年歷史的文物建築,究竟是怎樣一回事?」
「建築之所以重要,一個原因是它能透露給我們一些線索,使我們瞭解歷史上統治者真正看重的事物。另外一個原因是建築還能告訴我們,它如何使我們—活著的人—以特定的方式生活成為可能⋯⋯不同的文明有着不同的答案。」(《Architecture A Very Short Introduction》)
由始至終都屬於人
後來,陳傑慶幸認識了設計師Kevin,他是藍屋活化計劃成為民間生活館,首次採用「留屋留人」的方式繼續留住的住客之一。「猶記得第一次踏入Kevin的工作室,瓦頂的建築超高的樓底,一扇圓拱形的大窗讓陽光灑過滿室,映照地下的花磚綻放。」但陳傑還是強調著迷的不是藍屋建築(雖然字裏行間也聽得出羨慕),他覺得其最大意義在於這裏不止是一個歷史建築空間,也不單純是一個「示範單位」,而是這裏由始至終都屬於人,一個關於生活的地方。
他在著作最後一句寫道:「遙望數街之隔的利東街,更覺藍屋的可貴,它留住了超越古蹟文化的一種美好——人與地方的牽絆,由始至終都是最難保育的部分。」
藍屋
灣仔石水渠街72號至74A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