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月,疫情措施鬆綁,用「夜啡」為號召的小店多了:有些配搭日式串燒,有些「啡酒」兼做,一人分飾咖啡師和調酒師;討論度甚高的太子小店Bar Memento,即屬後者。
夜啡在香港其實不是新鮮事: 早在二○○○年、精品咖啡在香港萌芽之時,零星獨立小店如銅鑼灣Café Corridor、葵涌Soulmate Coffee(現已結業)便營業至晚上,提供日間供應的咖啡、茶和輕食,期望多開數小時、多接數組客人,多收營業額、多增存活率。隨着咖啡文化日漸普及,這個作法效果不彰;部分以外籍客人為主客羣、或其為外籍人士主理的咖啡店,如Fineprint、Winston Coffee等,便想到將國外流行的「朝啡夕酒」營運模式移植到香港,試圖以利潤較高的酒品,補貼香港高昂的租金和人力成本。
只是疫情大洗牌,昔日夜啡不得不暫告一段落;疫後夜生活回歸,但夜啡有了不一樣的模樣。
資深職人的覺悟
也許是對咖啡有熱忱的人,於疫情動彈不得之時都有反思,就像Bar Memento的主理人Ricky Chan。「我不希望再為營業額而兼做全日早餐、炒意粉,這樣只會被標籤成『打卡Café』,適得其反。」、「你不覺得這個世代的咖啡師被要求什麼都懂,結果什麼都沒學好?」他的語氣有點倔強,但思路很清楚。他與很多業界有資歷的咖啡師一樣,開始「逃離」一線戰區,回到僻靜而熟悉的社區,如何文田、太子,就幾個人的、開家小規模「專門店」,專賣咖啡,其餘品項精簡,以「職人精神」為賣點。
Ricky觀察到,這幾年精品咖啡文化更普及,「膽敢」只賣咖啡的店子多了,累積了懂得分辨品質的熟客;只是這些客人多為具備消費力的上班族,白天時哪有閒餘品飲精品咖啡?「就像單品手沖咖啡,或行內俗稱『1+1』的Combo Set,『一啡兩味』,同時品嘗兩杯用同一支單一產地咖啡豆沖泡的濃縮咖啡,看出豆子的特性與發揮。」特別是前者,從研磨、沖泡至享用,動輒用上半小時,不符合香港人做事講求效率、速度的原則,「所以濃縮咖啡依然是主流。」惟待至晚上,客人步伐放緩慢—即使仍需工作,也是有慢慢品飲的時間與興致,「咖啡的香氣有放鬆的效果。」他又指出,這時他們更願意把口味選擇權交付給站吧咖啡師,「稱職的咖啡師就需像個調酒師,得摸到、捉到客人的心意!」
非一般的調酒魅力
Ricky一直希望把咖啡師的「職人精神」發揮得更淋漓盡致,於是兩年前跑去學習調酒,去年在香港咖啡調酒比賽中更獲得亞軍。雖有比賽名次加持,也以精品咖啡為原料,但讓我好奇是:現時很多調酒師都愛用茶或咖啡作基調,為何我們要喝「咖啡師的調酒」,而非「調酒師的調酒」?
但當我試喝過他親手調製、經典到不能的咖啡調酒「愛爾蘭咖啡(Irish Coffee)」,就知道滋味很不一樣。
出自調酒師之手的愛爾蘭咖啡多用濃烈的曼特寧或爪哇豆,借咖啡的煙燻豐富威士忌的香氣,主次分明,風味複雜簡單化;而咖啡師則以咖啡為先,先選定精品咖啡豆及萃取法,然後再想用哪支威士忌碰撞出獨特的風味,尋求的不只是平衡,還有協同的火花。
而放目全球,一年一度的世界咖啡調酒大賽(World Coffee In Good Spirits Championship)正讓更多人投身做咖啡調酒;咖啡龍頭Starbucks Reserve Roastery亦於紐約開設Arriviamo Bar,將愛咖啡、愛酒、愛嘗新等不同面向的客羣吸引到店子。咖啡調酒,恍成精品咖啡浪潮飽和後的藍海戰略,以不一樣的設計邏輯,凸顯咖啡的光譜多元。
Bar Memento
旺角太子運動場道9號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