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發現:受訪的西坪南巖村茶農都是姓「王」?確實,村裏也有不少王姓的茶農,他們在村裏採茶、用代代相傳的工藝做鐵觀音,在安溪茶鄉都被稱為「王說茶」。
關於王說茶的典故,《安溪縣志》曾清楚記載:清乾隆年間,安溪西坪鎮有位讀書人王仕讓,為了準備上京赴考,家人在南巖村山腰為他搭建書房靜修。王仕讓生於茶農世家,深諳做茶工藝。有一天,他外出散心,低頭走了一段路,直至被一塊大岩石擋住去路。此時一抬眼,他被岩石旁的一棵茶樹吸引:葉片飽滿,在陽光映照下像在發光,肥厚而略呈微紅。「若能把它留在身邊該有多好!」王仕讓愛不釋手,於是連根帶土的將茶樹拔走,移植至書軒處不遠的岩石旁栽培,並精心炒製成茶。
皇帝賜名說
考期將近,王仕讓收拾行裝,帶上此茶,並送給後來結識的禮部侍郎方苞,以表敬意。方苞品飲後大加讚賞,很快就轉交給內廷進貢予乾隆。嗜茶如命的乾隆讚不絕口,見茶葉色澤如鐵,味香形美如觀音合掌,遂而賜名「鐵觀音」。
王仕讓的事蹟並不是狂恣虛構。著名安溪茶商「八馬茶業」質量總監王藝生,是王仕讓第十二代孫;創辦人王文禮同為王仕讓後人,二◯◯九年時更入選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烏龍茶(鐵觀音)製作技藝代表性傳承人,為「王說」的代表。
觀音托夢說
同時被選為鐵觀音製作技藝代表性傳承人的,還有「魏說」代表魏月德。
安溪西坪松岩村,三百多年來一直流傳着截然不同的鐵觀音傳說──清雍正年間,有位老茶農魏蔭,篤信觀音菩薩多年,每天晨起定必在自家供奉的觀音菩薩像前焚香敬茶。有一晚,魏蔭做了一個奇夢:自己荷鋤出門,沿路來到觀音廟,發現旁邊深潭峭壁長有一棵茶樹,此時更傳來觀音的囑咐,一定要好好加以栽培。翌日醒來,他沿路找到夢中之境,以及茶樹,於是連根帶泥挖起,移植至家中一口破舊鐵鼎培植。後來,他亦把茶苗送給鄰鄉茶農共同栽種,讓好茶流傳更遠。
魏蔭精製的茶名聲在外,有一天,有位私塾老師到魏蔭家作客,品飲過此茶後,詢問魏蔭該茶何名。魏蔭覆述觀音托夢之事,老師遂提議命名為「鐵觀音」。
「觀音托夢」之說亦非後人天馬行空的想像。魏月德便是魏蔭第九代孫,創辦了魏說茶品牌「魏蔭名茶」,用大半生時間推廣安溪鐵觀音茶文化。
王說與魏說,因海拔、坡向等風土原因,以及精製工序不盡相同,各有風騷,各有受眾。同行有位國家級評茶師分享自己愛好:王說的濃香鐵觀音好,喉韻明顯,魏說的清香鐵觀音香氣清香細膩。
於愛茶之人,茶可濃可淡,無高低雅俗之辨;但當我想到香港茶莊甚少標榜所售鐵觀音屬王說抑或魏說,總覺可惜。走訪過兩說發源地,今後定必多加留神細究,感受心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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