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吃看,我再跟你說。」每次從廚房端出菜,中菜廳「壹玖捌叁」新任主廚李夢常(Silas)都是這樣說,沒講為什麼。相較於其他主廚、卯足勁在記者來訪的數小時說菜、說理念,他總是笑瞇瞇的勸菜,甚至跟我一起吃,把原本的訪問工作變成一頓飲食享受。
餐前小吃「順德水牛乳拿破崙」,一口大小的千層酥內,薯仔慕絲加入了順德水牛乳打成;點綴的大白鱘魚子醬,其鹹鮮韻調與水牛乳堪為絕配;緊接的「花雕蟹蒸蛋白配百合泡」,同樣展現出他對味道與烹調技巧的駕馭能力:滴上自己用潮州蟹乸煉製的紅油,讓僅熟的手拆蟹肉無比鮮甜。他做的菜看來像極法菜,但卻藏有不同中菜元素,包括海參、燕窩、鵝掌、羊肚菌……讓再熟悉中菜的人,也會眼界大開。
「我就是按自己的直覺去做而已。」Silas說來頗有自信。入行三十多年的他,是一位頗有天賦的主廚,既有敏銳的味覺,也把中西料理融會貫通。家人在倫敦開中餐外賣店,他小時候幫忙,明確知道自己要走什麼路,「每次拿起廚刀就渾身幹勁!而且那時覺得:能吃好、又能賺錢的職業,就是當主廚了。」雖然在白人主導的法餐廚房,華人面孔也許意味需承受一點點歧視,但當時他努力苦學,累積本錢;回流後,他在西貢開高級私房菜One Thirty-one,後來幸得城中富豪賞識而當上私廚及餐飲顧問。
發展一直低調,為何忽然跑出來當餐廳主廚?
「妻子身體不好,我也患有糖尿病。」Silas預告,未到退休年齡就要提早退休,「但我有一個傳承的心願:在退休前的十年內,把自己摸索到做粵菜的竅門,全都告訴年輕人。」與他一同努力的,還有十多位志同道合的資深師傅。他希望當一位「熱血教師」,以身教教更多有心人對鮑參燕窩的瞭解、用蓮子做雪糕的發想、水煮魚的當代演繹……他教授的,不光是做菜、煉油的技法,還有想菜的脈絡、工作的心態……「幫年輕人找到自己。」
「做中菜的風氣,總不能停留在三、四十年前嘛!」Silas滔滔說着,有點雄心,也有點悲壯。他嘗試把粵菜基因揉進法餐裏,打進更多年輕世代的心,作法值得表揚;然而他的「夢工場」能孵化多少未來主廚,且看年輕人的毅力了……
壹玖捌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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