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大埔富善街街市內有間文武廟,聽說曾經有兩隻貓,一隻叫阿文,一隻叫阿武,但阿武幾年前失了蹤,現在只剩下阿文。阿武去咗邊?一直是個謎。藝術本子的陳渝英(冰冰)決定跟幼稚園小朋友一起查探,他們一起去街市,四處問街坊阿武的去向,有人說牠被人偷了;有人說牠特定時間去散步,到時到候便會回來;又有人說從來都只有阿文,沒有阿武。
阿武的下落眾說紛紜,至今仍未水落石出,但在這尋找阿武的過程中,冰冰向小朋友分享大埔歷史,有小朋友原來從未去過街市,感覺新奇,之後小朋友用文字和圖畫記錄低調查結果,現時他們正把這故事創作成社區劇場《貓阿武不見了》,由大埔人創作關於大埔的故事。
真正開放的藝術空間
藝術本子於二〇〇三年成立,主要辦藝術教育和戲劇創作,以藝術連結不同社羣,包括老人家、小朋友以及有特殊需要的人士等等。創辦人冰冰及丈夫Frankie七年前由西貢搬到大埔,去年工作室進駐當時新開幕的大埔藝術中心,參加活動的八、九成是當區的街坊,二人的工作也自然地與生活的社區更貼近,冰冰指:「社區除了生活機能,也需要文娛活動。我們希望把大埔人的共同回憶放在創作中,藝術會因應社區發生的事情變得更豐厚,對街坊而言,當區有跟社區有關的藝術活動參與,社區更完整。」
中心前身是所中學,如今各個課室由多個表演藝術團體進駐。藝術本子的工作室有一個名為「自由人」的角落,展示不同的手工藝品,出自當區婦女之手,並會由她們開班教授手藝。另一邊有兩個紙製基地,是他們與小朋友一起完成的裝置。在沒有活動或開班的日子,單位也經常「門常開」,歡迎路過的街坊上來「吹水」。
單位在做藝術教育以外,也像半個社區中心,打破藝術家總是閉門造車的刻板印象。在疫症爆發前,工作室曾經開放空間做「藝術hea場」,讓中學生去”hea”,喜歡的話也可隨便用工作室內的手作工具,自己做手工。有街坊得知此事之後,開始主動放低各種食物,如蜜糖、蛋糕、餅卡、雪梨茶等等給年輕人,冰冰指:「年輕人因而感受到愛,原來不相識的人也會如此關心他們。我記得有一個男生第一次上來時,原本不太自在,第二次跟女朋友一起來,之後靜悄悄地由書包掏出四個柑,放在桌上,我想他是想回報大家的好意。」
冰冰又指工作室內的所有家具,都是街坊免費送贈,還不介意一起從老遠搬過來,如此濃厚的人情味和熱心幫忙,她在其他地區未感受過,「大埔有個Facebook group,我曾經在上面見過有人會上載一張相,說明他幫某個不相識的車主入咪錶。又有人試過打風忘了收衣服,令其『海綿寶寶』牀單吹走了,事件放上group後,所有人眾志成城幫手尋找牀單,好經典!」而其實大埔Facebook group也在區內扮演重要角色,另一受訪者,也是羣組管理員之一的Vicky指此group已有十幾年,現時有約十三萬會員,應是最早期設立的網上地區羣組。羣組非常活躍,令區內消息流通得快,大家會知道鄰居的動向,變相令社區網絡更緊密。
疫症下的藝術節
市區有不少地區都有藝術中心或創意社羣,如石硤尾的JCCAC、土瓜灣的牛棚、新蒲崗的劇場人集中地之類,但大埔一直缺乏同類型場所,直到去年尾,由民政署和上屆區議會主理活化的大埔藝術中心正式開放,藝術本子本着「把藝術帶到自己喜愛的社區」的想法,進駐其中一個單位。可惜去年開幕時正值社會運動的高峰,而中心所在的太和路經常如戰場一樣,亦因此中心經常閉門深鎖,再加上疫症,場地更顯得水盡鵝飛。
然而,中心並沒有任何措施幫助租戶,於是當中的十個團體,決定不等政府的幫忙,自發組成「大埔藝術學堂」自救,今年五月籌辦為期一周的免費網上藝術節「藝術隔離ing」,各個團體輪流負責不同節目,最後一日來個馬拉松式的演出日,藝術本子也是「學堂」一員,冰冰回想道:「藝文界以往傾向各自為政,除非參與同一個藝術節或活動,才會聚在一起做點事,但今次活動,我們因為疫症自發一起去討論,掏荷包籌辦活動,區議員亦很幫忙,每次開會都會出席,又會聯絡不同小店,分享相關資訊。這次經驗讓我們看到,原來藝術家在某些狀況底下,也可以走在一起。」
對冰冰而言,藝術不應該是遙不可及,或高高在上,她總是以不同方法去打破人與人之間的隔閡,拉近藝術與生活的距離,近年她們製作了一輛木頭車,會帶着它走到學校和不同的村落演出,「我想突破看表演就一定要去劇院的慣常做法,相反,我們在區內不同地方演出期間,不斷去收集大埔的故事,再加到劇本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