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FT藝術新時代】什麼是NFT？加密藝術？精簡指南理解非同質化代幣熱潮

「NFT」的竄紅，不過是大半年間的事。

查看Google的搜尋趨勢， 全球而言，NFT在今年二、三月才成為人們好奇的話題。其後經歷數碼藝術家Beeple的《每一天：前5000天》天價拍賣會、名人爭相競買《CryptoPunks》和《Bored Ape Yacht Club》等限量NFT頭像系列、各個界別的創作人緊隨潮流推出NFT作品，至今連大導演王家衛也從櫃底搬出《花樣年華》絕密劇情製作NFT，NFT終於攀上當前的關注度高峰，讓人難以視而不見。

然而，在不斷刷新紀錄的天價銀碼，以及排山倒海的媒體報道交疊下，圍繞着NFT的討論，不免多了一股神秘且狂熱的氣氛。惟有釐清關於NFT的基本知識，撥開迷霧，方能理解其價值，進步或隱憂。

導演王家衛與蘇富比拍賣行合作，將在十月拍賣他首件NFT影像作品，《花樣年華 – 一剎那》，內容為《花樣年華》首天拍攝的絕密劇情。（澤東電影提供）

在Larva Labs的網頁上，可以看到《CryptoPunks》似素頭像的銷售排行榜。頭十位均在售價200萬美元之上。

從區塊鏈到NFT

NFT是Non-fungible token的縮寫，華文世界多譯為「非同質化代幣」，是一種儲存於「區塊鏈」數碼帳簿上的數據單位。作為代幣，它功能在於認證數碼資產的所有權。所謂「非同質化」，意指每個代幣獨一無二，不能互換，一個NFT不等值於另一個NFT。

但要從根本認識NFT，不能繞過「區塊鏈」（Blockchain），亦即近十年來衝擊傳統金融系統的比特幣之發源地。區塊鏈概念在二○○八年由至今真實身份未明的「中本聰」提出。區塊鏈可理解為一本數碼帳簿，但其交易紀錄不會由單一中央組織掌握，而是儲存在一個由不同個體用戶組織的電腦網絡，在其中，用戶透過加密運算，分散式將交易寫入及驗證。任何數據一旦寫入區塊鏈，將永久記錄，無法修改刪除。參與運算的用戶，可獲得區塊鏈的原生加密貨幣作獎勵。

自從比特幣區塊鏈於二○○九年誕生後，不斷有新的區塊鏈相繼創立，其中二○一五年開發的「以太坊」（Ethereum），技術貢獻相當重要。目前，大部分NFT都是在以太坊上「鑄造」（Mint，意即生成）、儲存和交易，原因是以太坊領先引入了ERC-721標準「智能合約」（Smart contract），統一NFT所需資訊，如每個代幣獨立唯一的「代幣身份證明」（TokenID）、原有人的加密貨幣錢包地址、代幣代表的數碼檔案的儲存位置等。因此，現時NFT買賣主要使用以太坊的加密貨幣「以太幣」（ETH）交易，但如Polygon、Tezos等區塊鏈也支援NFT和智能合約技術。

當區塊鏈與藝術世界碰撞

NFT的技術特點，如代幣的稀缺性、資料公開透明且無法篡改、對數碼資產所有權的確立，為「數碼藝術」（Digital Art）創造無窮可能。

以往，缺乏一套驗證數碼資產所有權的體系，任何形式的數碼創作，不管是圖像、聲音或影片，一旦上傳到網絡，經簡單複製散播，其稀缺性便會隨之消逝，難以釐定其價值。藉着NFT，藝術家可以在數碼世界創造稀缺性，出售拍賣數碼作品的所有權，更可選擇保留著作版權。雖然人們仍然可以自行複製作品，但與NFT建立了聯繫的作品，能夠憑着區塊鏈上的資料，查核作品的合法擁有人及真偽。就像《蒙羅麗莎》複製品，不會影響到法國羅浮宮對真品的所有權。

結果，一股名為「加密藝術」（Crypto Art）的新數碼藝術潮流應運而生。創作人把數碼藝術作品，以NFT形式，在OpenSea、NiftyGateway、Rarible、SuperRare等專為NFT而設的平台上發布、展出以及銷售。因為區塊鏈透過集體而去中心化的加密運算法建構，在區塊鏈上發布的藝術也被稱之為「加密藝術」。

Beeple，《每一天：前5000天》，2021年作，今年三月以逾6,900萬美元在佳士得拍賣會上成交。作品為藝術家Beeple自二○○七年到二○二一年，每日創作合共五千日的圖像作品合集。

Larva Labs的創辦人John Watkinson（ 右） 與Matt Hall，兩人在二○一七年開發程式，以「龐克」為主題，自動生成一萬個外貌各有不同的角色頭像，被視為加密藝術先行者。（法新社）

市場狂熱與隱憂

縱使NFT的發展已有數年歷史，但二○二一年被稱為「NFT元年」其來有自。根據nonfungible.com資料，二○二一年上半年NFT的銷售總額達到25億美元，大幅超越去年上半年的1,300萬美元。單計過去的八月最後一星期，NFT的七日銷售額就創下新高，逾10億美元。

雖然九月初NFT熱潮漸見回落，但現時NFT最大交易市場OpenSea仍見有5000萬美元的單日交易額。近期最熱門NFT數碼藝術品，均是用演算法自動生成，如《Crypto Punks》像素頭像， 藝術圖案《Art Blocks》， 以及《Bored Ape Yacht Club》猿猴頭像等，前兩者過去三十日均錄得超過5億美元的成交額，後者則接近3億美元。

數碼藝術家Beeple（Mike Winkelmann），在世藝術家中作品售價最貴的第三位。（法新社）

然而，有意踏入NFT領域者，需要面對不少問題。 一是環境影響，須知鑄造NFT過程耗電量巨大，會產生大量溫室氣體，根據數碼藝術家Memo Akten研究，一個NFT的碳足印相當於一個歐盟居民一個多月的總耗電量。二是詐騙危機，如月前有黑客假扮英國塗鴉藝術家Banksy鑄造NFT出售，引來收藏家以價值33萬美元的以太幣買下，雖然最終黑客出奇地把交易費用歸還，但這只是冰山一角，還有許多NFT是不經原創藝術家許可下被放到NFT平台發售。最重要的是，區塊鏈加密貨幣幣值波動，投資者一不小心隨時損失慘重，像NFT的主要交易貨幣以太幣，在今年五月一度攀上「1 ETH：4177 USD」的高位，但六月又一度滑落到「1 ETH：1811 USD」。

「坦白說，我絕對認為（NFT藝術）是個泡沫。」今年三月以6900萬美元售出作品的Beeple如是說，但他也相信，NFT技術足夠強大，能撐過泡沫爆破。後事如何，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