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老系列】 難為夾心人──護老者、長者與家傭的三角關係（上）

對未能貼身照顧長者的護老者而言，能夠請到一個有心有力的家傭協助，絕對是件值得額手稱慶的大事。與有些年長的護老者隔了一段日子不見，再遇見時對方竟然容光煥發、精神奕奕；一問之下，原來請到了能幹又有愛心的外傭，終於可以偷閒歇息，真叫人高興！不少在職的護老者也表示，幸好有外傭作得力助手，自己才可以安心上班，大大鬆了一口氣。不過也有些護老者在聘請外傭後，反而比昔日更憔悴，苦笑說：「本來只是服侍一個人，現在還要照顧多一個人。我請工人本來是要幫我解決困難的，現在困擾反而更多了啊！」

就像所有的三角關係一樣，護老者、長者與家傭之間的關係是一門藝術，你準備好進入這門學問了嗎？

聘請外傭的掙扎

不少護老者都曾被人問過：「你這麼辛苦，怎不請個工人幫手呢？」撇除經濟考慮及家中空間不足等問題，許多護老者心中嘀咕的卻是「我夠想啦，老人家肯先得架！」須知道許多長者不喜歡聘請外傭，除了不想花錢，更不喜歡家中多個外人，或怕外傭「手腳不乾淨」，甚至覺得外傭「好得閒、無野俾佢做」。也有部份護老者對於聘請外傭心存疑慮，畢竟身邊例子好壞參半；雖然有些外傭衞生意識不足、不誠實、工作態度馬虎，但敬業樂業、勤勞積極、用心照顧長者的也大不乏人。最後結果是天堂還是地獄也未可知，但一簽約便是兩年，還得付上一筆可觀的代理費用，是否值得冒險？

左右做人難

護老者互助小組中，組員談論過聘請外傭的經驗。

「這年頭要請一個願意又懂得照顧長者的外傭還真不易，花了好幾個月還是找不到合適的，最後逼著請了一個言語不通的，真頭疼。」

「爸有認知障礙，整天疑神疑鬼，說外傭偷東西、對他惡言相向，我完全搞不清這些指控是否屬實。」

「我媽沒有認知障礙症，還不是一樣難搞！一時嫌工人洗澡太久嘥水，一時嫌她開冷氣嘥電，一時怨她砧板兩邊用不衞生，投訴沒完沒了；外傭也好生委屈。我夾在中間，兩邊說盡好話，都成調解專家了。」

「我發覺老是護著工人的話，我媽會呷醋。媽總是當工人『妹仔』般使喚，老是覺得錢花了便要把人『使到盡』，見不得她有一刻空閒。我見工人晚上起床辛苦，忍不住自己負責當夜更，讓工人睡覺，反而被媽罵：『怎麼不讓工人來做？為甚麼要對她這麼好？』唉！連我也覺得自己媽媽難服侍，何況外人呢？我真怕工人受不了要走，那時我可頭疼了。」

「你可別為了怕工人『劈炮』，常常叫媽媽遷就工人，這樣工人會恃寵生驕喔！我就試過為了留住工人事事忍氣吞聲、受盡面色，倒像成了工人，她是主人了。可是勉強無幸福，工人換了一個又一個，現在我是請工人請到怕，不敢再試了。」

「我也覺得自己比較像工人（苦笑）。你們家的長者會叫工人做事還算好的，我媽卻是每天待我放工回來就甚麼都叫我幫她，也不管我累得半死，要我陪她去廁所呀、塗藥膏呀甚麼的，我想叫工人做她還發脾氣呢。也許媽是在撒嬌吧，但我也需要喘息呀。工人一星期也有一日假期，我卻有返工無放工！」

「別人都羨慕地說，我請了兩個工人，真有錢。我說啊，送爸到質素好些的私家老人院，每月費用也差不多，倒不如讓他留在家裡安老吧，起碼可以天天見到家人。其實爸身體這麼弱，每天要用鼻飼管餵奶、餵藥、轉身、活動手腳、換尿片、抹身、更衣……早晚都需要貼身照顧，一個人真的忙不過來。每次聽到別人說『你有兩個工人幫手，應該很輕鬆吧？』，我都只能尷尬地笑笑。兩個外傭不好管理，從分工、放假安排到生活習慣都可能有磨擦，常常要做和事老，比上班還累。」

請到好工人就贏晒？

有人感嘆，能請著一位稱職合意的好家傭「難過中六合彩」、「可遇不可求」，這或有一定道理。但要建立一段良好的「護老者——長者——家傭」三角關係，並不只是「請到個好姐姐」這麼簡單，而是同時需要三方的努力，下個月我們再來談談經營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