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是零散工 We Do Have A Stake In Hong Kong】你們不知道的這個我 賣米做女僕做茶餐廳做明星保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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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是零散工 We Do Have A Stake In Hong Kong】你們不知道的這個我 賣米做女僕做茶餐廳做明星保母

29.08.2019
少女小式 26歲
粉絲寄給小式的信
小式替自己的表演團體設計門票
她在日本雜誌曾有過讀者模特兒的專欄
每次表演之前,她也會很用心思考下次上台的表演服設計。
她說漫長人生,她最想做回自己。
小式一直深信,夢想是在變化之中找尋回來的。

周五晚上,一個下班時分,二三十人回了家,拿着電話,牢牢把專注力鎖在一個社交專頁上。他們都在看這個羣的羣主直播。

羣主的頭像是一個看來只有十幾歲的可人少女。相片中,少女蓄着剛好到了鎖骨的亮麗頭髮,額上擱了平瀏海,皮膚白皙,嘴角有顆誘人的痣,她正提着一枝木棉花,影樓的光照進她眼裏,眼睛變成了玻璃珠。她叫自己做「式」,這個月內,她總共接了三份臨時工,一星期輪流上班,下班累了,難得直播,也就懶得打扮,那天晚上她只穿著一件舊了的卡通衫,頭髮是已掉了色的淡粉紅色,臉上沒有化妝,甚至也沒空換上背景紙,她的身後就是家裏那個古樸的大木櫃。

因為網絡問題,直播的聲畫幾次都不同步,但還是持續有粉絲湧進來,想聽她講家常便話。她對觀眾說,自己最近在學唱歌。有人向她點歌,她按照吩咐哼了幾首日文歌,開始像貓叫一樣哼起一首古怪的音樂。她後來解釋說,那是合唱團創作的貓之歌,整首歌只得貓叫聲,但不簡單,要低音有低音,要高音有高音。

不是發明星夢 只是做自己擅長的東西

許多觀眾都被逗樂了,直到晚上12時,她把最後一口珍珠奶茶都喝完,說是時候休息,大家都要早點休息啊,便把直播也關了。隔天,我們約在一間茶餐廳見面。式穿着昨日直播那天的卡通衫,素顏走在面前,看來只有十七、八歲,但甫開口,她說自己今年已經廿六歲。

二十六歲對於一個女人而言,還是一個不用保養、只需睡飽覺就能光采照人的年紀,但對於藝人或模特兒行業而言,入行已經太遲,因為再過幾年踏進三十歲,很難再找到經理人公司。

為此,她近年一直努力學習,學習變成一個多元的人。那麼,就算當不上真的藝人,她還可以做幕後製作人。式是末代高級程度會考考生,後來畢業於有很多學生入讀的土木工程系,但她自中學開始就希望自己能當上藝人和模特兒。她打扮起來是漂亮的,在鏡頭前也活得很自在,在台上唱歌跳舞,讓她得到比平常生活更大的成功感。而且她有着和別人不同的個性,她比同年的人成熟,知道自己未來要走的路。

許多人以為想做明星就是發明星夢,多半是因為虛榮,但她搖搖頭,說其實她想做的事很純粹,就是做自己擅長的東西,不需要外人為她梳理出什麼理由。「不同人的成功感出自不同的地方,人生中總些東西你會發現自己做得更得心應手,知道那件事適合自己之後自自然然你就會想多做。我覺得漫漫人生中能把自己擅長的事實踐是件開心的事。一個人若懂八國語言,你卻叫他一世躲在茶餐廳裏,等待間或走進來的外國人,講幾句英文,要茶還是要水,他用不到自己的才華是不會開心的。」她說道。

尋找乳酪與堅守洞穴

說到自己想要的人生,她說到小時候阿爸對她說過一個故事,故事的那些乳酪、迷宮和老鼠叫她更肯定今天的選擇。

那是一個很著名的故事,話說迷宮中住了兩隻老鼠和兩個小矮人,他們因為擁有乳酪而過着安逸的生活。一天,乳酪不見了,兩隻老鼠很快出發找尋,並找到新的乳酪;兩個小矮人卻在洞裏不停問着「是誰搬走了我的乳酪」,後來其中一個小矮人也決定出走,只剩那個不願踏出半步的小矮人,一直在苦苦等待奇蹟出現。

「我覺得人生包括工作都應該分散投資,這沒有什麼不好,讓自己的生活處於變化當中,才可以永遠保持靈活性去適應不同的變化。我在畢業之後因而開展了別人看來奇怪的工作生涯,但在這段時間,我有足夠時間去尋找自己想做什麼,我覺得那樣才會找到我想做的事,同時又能適應世界的轉變。」式說起話來似成熟的中年人,她再三跟記者說,未來要在多元的環境中不停尋找。

「因為我不想變成那些沒有想法,又不知自己想做什麼,就隨便把人生耗在自己不喜歡的工作上,就這樣過完一輩子的人。」

從孤僻到cosplay

她也不是貪圖虛榮的人,沒有跟時下年輕人一樣追隨潮流,她總穿著最舒服的雜牌衣服,用已經推出好幾年的舊款手機,閒時能喝到一杯好喝的手搖茶就一臉幸福。畢業之後去做炒散,人人都為了那筆佣金爭得你死我活,她也只是在一邊做自己的事。

小式是家中長女,底下有一個喜歡聽Beatles、患有自閉症的弟弟,弟弟比小式年幼四歲,阿媽常常逼他們兩姊弟多出街。長大後,兩個各自在自己的世界,卻成了世仇,平時她在房間裏用手機開直播唱歌,他就聽他的Beatles。她說自己現實也沒有幾個朋友,從小就性格孤僻,初中念傳統女校,同學家境優渥,她難以走進她們的圈子,後來迷上日本動漫,在網上找到不少投契的人,見到大家都會打扮成自己喜歡的角色,便也試着加入cosplay(角色扮演)的行列。第一次打扮得像喜歡的角色出門,卻也只是到樓下公園走走,後來就算打扮好去動漫節,還是把自己的存在感放得很低很低,真的到了後來她才慢慢建立了現在對鏡頭的自信。

中學之後,她因為父親的影響修讀土木工程,「土木工程讀的就是一些結構上的東西,譬如現在我們坐在的這間餐廳中,為什麼這裏中間有條柱,那幅牆這樣起,在結構上力應如此去分佈,使地震時也不會有意外發生,而建築亦可以承擔到當中的重量。就是諸如此類的東西。」土木工程聽來是一門專業,起薪點和發展前景都好,那為什麼她不肯不入行呢?

她喝了一口湯,說那是因為實習時看透了這個行業的生態,既然自己不喜歡,為什麼還要浪費時間。

工作可以是一種震撼教育

「我在兩間公司做過實習,一份在澳門,一份是由學校安排的香港公司。在兩間公司工作都發現行內的人對職業的性別定型嚴重。記得那間香港公司和我一同入職的共有兩男一女,我和另一個女仔在那個暑假就似免費的辦公室助理,周不時被派出去送貨,但同期實習的兩個男同學卻常常不在辦公室,可以落site(落地盤)。而我工作了兩個月,卻只是落過地盤一次,其他時間不是幫公司打文件,就是坐車出外送信。後來公司補發車資給我們,給的竟然是八達通學生價,我心底覺得他們好Cheap。這行整天覺得你是女仔,你就應該留在辦公室唞吓,男仔就多落site學吓。我覺得,點解啫,我雖然是個女仔,但我不知幾喜歡到工地。」她苦笑,她對工程行業的風氣也沒有好感,因為工程牽涉款項巨大,只要工程延誤就要再花上不少錢,責任很大,行內的人也因而喜歡推卸責任,「我實在吃不消這樣的人和事」,輕輕又啜了一口湯,她才淡淡的說道。

她說,就算如此,但在土木工程公司的實習也不如她人生第一份工作(茶餐廳做侍應)來得更像社會給她的震撼教育。「因為第一天就已經好辛苦,到第二天我便開始發現裏面的同事會因為你的長相而討論你。當時我的想法很實際,這份工時薪只得30蚊,便預了我不會打扮到靚一靚去上班,於是我直接穿著長褲,隨便一件T shirt便素顏返工。但第二天路過一些男同事時便聽到他們圍着說:如果想要女朋友,又想要省錢,就挑她這種女仔囉─言下之意,只要和我這種不打扮的女仔一起,男仔就不用花錢去逗我開心,言語間夾着惡意。」她說她當時已經頗懂得打扮,知道他們愚昧和膚淺的想法,也不當一回事,還是在那邊工作足一個暑假。事實是,無論在哪一種場所,在大家穿著名貴的套裝下班去飲紅酒的場合,還是在茶記人人穿著滴到一身油漬的制服,職場欺凌、性騷擾、欠薪、拖糧等情形,一樣會出現,一視同仁,無分彼此,皆因職場如戰場。

「職場上的競爭我遇過的不多,真正感覺到競爭應該是那時在女僕café打工,當時一些同事可能為了得到多點佣,會一直黏着客人,請對方找她合照。我會覺得那些女仔應該好等錢使,所以才會這樣,有時過了火,我也當作看不見。」她在幾間女僕咖啡店工作過,有時是兼職工,有時是擔任限定女僕,一日做完就轉場。她說初初入行很開心,但後來覺得這行變了質,工作內容的某些特質也影響到那些少女。

女僕咖啡店的真相

「在那一行,人長得愈漂亮,其他人就對你愈好。因為長相,你會看到許多不同差別的對待,未足夠成熟的女仔會覺得那是理所當然,也有一些缺乏愛但外在條件好的女仔會因而沉淪下去,更努力想要從中獲得愛。我見過有一些年輕得只得十五、六歲的,因為看重那一點的佣金,為了得到那些錢,而搞辦公室政治。」她嘆氣,才那一點錢,其實不值得因而放棄心底的純真。

小式說自己不喜歡說話,中、小學是學習和人相處溝通的最佳時機,但她錯過了那段時間,於是也就缺乏了那個技能,不會裝出可愛聲線去問客人想要什麼,但她當起女僕來卻也不覺得要改變自己去迎合要求。「我有個做YouTuber的朋友曾經話,做YouTuber其實也不一定要扮聖母,去感化觀眾,令觀眾快樂。你對住那個人明明想爆粗,還要扮聖母,那是很辛苦的,於是我一直都在做自己,就好像美少女戰士的那個天王遙,她留了一頭黃色短髮,雖然一樣穿水手服,卻是行為和長相都很中性的女戰士。」她扒了一小口飯,開始介紹誰是天王遙,發覺記者根本不記得,她便端出沒好氣的樣子,十分

可愛。

她現在沒在女僕咖啡店工作了,和我們想像中的不一樣,她說幾年前在女僕咖啡店擔任女僕,薪金比飲食和零售業的炒散工還要低,基本上老闆只會出最低工資,但行內仍有許多人因為個人興趣或虛榮心而入行,「大家都覺得這一行感覺要求高,要靚,又要識談吐,可以證明自己的價值,但當中也有不少人純粹喜歡這個文化,就算人工低,她們也會用心參考日本的女僕咖啡店經驗,平日也很重視工作的細節,很敬業。」

散工的最大優點:你不會做一輩子

畢業那一年,她理所當然沒有在與土木工程相關的公司工作,然後,她詳細做過幾份炒散,日子都在忙什麼,她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曾經在百貨公司賣日本米,日本老闆總會替新員工開課,教他們什麼米是好米,公司賣的又是怎樣高級的日本米。職員站在超市內,要煮一煲米讓客人試食。

「一開舖先要浸米,一浸就是半個鐘,之後用那個幾千蚊的電飯煲煮一個鐘。我做這份工算開心,因為老闆和超市的其他同事也很好,可是,那時我就是提不起勁,很不開心,只要沒有客人,沒事可做時我就會問自己,我在做什麼?為什麼我站在這裏浪費時間?」她後來做過收費電視的銷售人員,站在人頭湧湧的街頭上,向路人介紹收費電視的內容和收費,但她感到沮喪,覺得自己離夢想愈來愈遠。唯一能給她安慰的是,這些工作,不過是散工,只是暫時如此,不用多久,她又會轉換另一個環境,認識新的人,在那些數不盡的轉角裏,處處都可能藏着

機會。

中介不會記住你今天做得很好

她不是死守在洞穴裏的小矮人。

早在中學時代,她已參加時尚雜誌模特兒選拔賽,入了最後幾強,替雜誌拍下不少時裝照,亦已經刊出。但雜誌公司借助灰色地帶,只發了一封沒有公司蓋章的臨時合約給她,她入世未深,不虞有詐,後來當然收不到那筆應得的人工。

那一些雜誌相片拍得很好,她穿著時髦的日本服裝,和其他少女模特兒站在一起,她笑容自然,一樣留着一頭短髮,臉上的妝完美無缺,小式擁有一張上鏡的臉。可是她說看到那時的相片,她並不覺得開心。「我不會因為替雜誌拍了好看的相就覺得開心,因為有東西做了,要取回相等的收穫才值得開心,那才代表你的能力達到。做完無錢收,就好像代表我只是走運,而不是有實力。」小式說。

這段時間,她加入過不同的網上炒散交流羣組,又接觸過幫人搵工的中介公司,但覺得中介很多時只想為僱主湊夠人數,而不

會認真為求職者配對。

「他們不會因為你做得很好而記住你,反而只要你有點遲到或被公司投訴,就會打電話來訓責你,而且經中介出糧永遠也不準時。她試過有公司突然消失而取不回兩天的人工。她的心得是:「出糧一定是不準時的,因為不同公司都按自己的日子埋數,於是你只能在上班之前,問清楚他們人工會幾時出,等到那天都沒有,才能大條道理去追數。」

「你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

直到現在,畢業了幾年,她只打過一份全職,那就是當明星保母。

那份工的面試繁複,既要見藝人又要見經理人和大助手,對方在幾個人裏請到了小式,她說對方出的工資很低,加班的工時除開月薪,比最低工資還要低,但她覺得當明星保母可以更了解行作業生態,又可以知道藝員的主要工作,於是還是上班了。

當明星保母工時很長,要陪藝人不分晝夜地拍劇,又要負責代藝人穿衣和負責三餐茶水點心,時時補上不同的零食給藝人分發給劇組。「我覺得娛樂圈和那一些講述這個圈子內幕的電視劇一模一樣,有時甚至更為戲劇化,只是你真正去到那個環境會感覺更真實,而且你也是其中一員,有能力去影響『劇情』。」她說,她跟的那個藝人很善良,只是他身邊的人很差。有同事對着上司猛說熱愛工作,敢怒不敢言,轉過頭又向小式埋怨自己做到周身病。經理人則會動不動炫耀自己讀過心理學,不斷表示很理解她的

想法。

「他試過跟我說:『唉,我最熟悉的就是你們這些人。你轉那麼多份工,是因為你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那時我也不想跟他爭論,因為明知不會有結果。」她苦笑,被人說得如此不堪,她也無法反駁。只做了很短時間,她就請辭了,加入一個民間自發的表演團體中組團表演,那年她二十三歲。

「對於娛樂圈,說夢想幻滅了又不至於,那份工作讓我看到整個行業。我後來決定轉第二條路,因為以前當上藝人的方法很少,無非是簽一間公司,之後出碟,再去不同地方表演。但現在媒介多得是,我學會了分散投資。」豬扒吃得七七八八,她又乾扒了幾口飯。

「我由中學開始已參加過三個不同的民間表演團體,那是一些熱愛日本音樂或動漫文化的圈子才會熟知的世界,我們透過翻唱不同偶像組合的歌,參加不同的表演,從中生存下來。」小式由早安少女組一直唱到AKB,才那幾年的光景,早安少女組的組員許多已經老了,但她還是當初的少女。她現在是一個叫「森林物語」的唱跳團體的隊長。隊裏共有五個人,成員都只有十來二十歲,真正青春逼人,她們每人代表一種小動物,有人是白兔,有人是小熊,有人是松鼠,小式是貓。

大人投資不是要分散風險嗎?

今個月她們有好幾天的表演,在表演的前一天,她把那掉色的淡粉紅色頭髮新染成夢幻的粉藍色,和團隊的其他四隻「小動物」深夜綵排,又拍了一些即影即有,準備送給粉絲。

台上唱歌跳舞的小式和平時做炒散的她有點不同,她在台上活潑許多,臉上總帶笑容。「但比起在舞台上的感覺,我更喜歡自己跟粉絲一起成長。有粉絲當然好開心,他們有時也會送一些卡和禮物給我,我更開心是看到他們的轉變,有一些人剛認識時知道他不懂得和人溝通,後來經過鼓勵,看到他真的變得愈來愈好,開始懂得體貼別人,也開心了不少。我覺得和大家一起變得更好的感覺真的很好。」她說道。

這類團體在香港很少有經理人管理,多數均由團員自行分工,團內有人懂得剪片,就負責把表演的片段剪成花絮,有人懂得縫紉,就負責縫製表演服,彼此分工合作。唯一問題是,表演收入十分微薄,無法維生,於是每個團員都在打零工。小式現時除了那三份臨時工外,還得抽時間拍照,回團體排練舞步,設計不同的團體圖像,開直播和管理社交專頁。

「唱歌令我感到快樂,但我知道不是一個人喜歡唱歌就可以去做歌手,現實和理想是有一些分別的,你需要有許多先決條件,或是人脈才可以做到。如果我現在暫時無法做

到自己最想做的事,就先去做一些能得到機會的事。許多香港人都是這樣,不是嗎?記得我畢業那年,盤算過不如給自己一年時間,看看自己做不做到想做的事,一年過去,發現行不通,但好像已經建立了一點東西,卻又遠遠未去到目標,於是我又再給自己第二年的時間,到了第二年發覺自己做不到全職,無法把人生全押注在一份工上,於是就一直維持現在的生活。成年人投資,不都是這樣嗎?不是把資金分散投資嗎?我這樣做又有什麼問題?」

訪問過後接連好幾星期,她也沒有時間開直播,後來發了許多她的照片過來,甚至不介意給記者看她中學時一臉幼嫩,不曾打扮的模樣。

在芸芸那麼多的照片中,有張她帶上黑色貓耳朵在台上唱歌,看來就像一位女明星,那麼美麗又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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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工經濟 是一種壓迫還是一個烏托邦?

據香港統計處資料,2009年有近十五萬人從事部分時間僱員,當中包括兼職工、臨時工、合約工,共佔整體勞動人口的5%;至2017年,政府數據反映這批兼職工、臨時工和合約工人數大增,若再加上自僱人士(包括自由工作者與創業人士),總人數高達七十九萬人,佔整體勞動人口22%。

其中的兼職工於幾年內由十四萬人左右增至廿一萬人。這些人,社會給了他們一個名字,叫零散工,但他們叫自己各式各樣的名字,如炒散、兼職(part time)、自由工作者(freelancer)與多職工作者(slash)。

這班人因為不同的原因脫離了工業價值中的全職作業,在《零工經濟來了》一書中,作者Diane Mulcahy提出「零工經濟」一詞,指出社會之所以興起零散工,是因為在當今社會中,全職工作崗位正快速消失,全球愈來愈多的勞動者認同彈性而自主的生活,並進一步思考工作的意義,正好他們遇上科技發展和社會變化,不同的工種開始被拆件、外包,然後重組,亦剛好把這一羣人從固定的工作中解放出來,使他們可以重新操控自己的時間,重建自主生活,發展個人志趣與事業。

然而,零工經濟得到商家支持卻不是因為商人們認同勞動者需要自由與權利,而是資本家經過計算,發現僱用一名全職員工成本比僱用一名獨立勞工多出四成。亦就意味零工經濟不光指向一些美麗的詞彙,如自由、自主和彈性,同時也暗示着自由所需付出的代價,包括欠缺社會保障,月薪浮動和或會成為被政府一直忽略的N無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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