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巴黎聖母院重開不到一個月,在寒冷的十一月八日早晨,久違的鐘聲終於再次於北鐘樓響起,鐘聲從最小到最大的鐘依次響起,響徹了巴黎的天空。
沉默五年 鐘聲再次響起
長達五分鐘的鐘聲猶如一股暖流,撼動着無數法國人的心靈,每一聲都打進當地人的心裏。二○一九年大火吞噬了北鐘樓的部分結構,修復過程中,各以教會歷史中重要人物命名的八座大鐘被逐一卸下,徹底清理鉛塵後再送往諾曼第進行修復,剛過九月中旬才回歸聖母院。
站在西門廣場上的聖母院神父Guillaume Normand語帶激動地宣告:「終於能再次聽到聖母院的呼喚,彷彿在說:『我在這裏等着大家。』」從重達四噸的Gabriel到體積最小的Jean-Marie,每一下鐘聲,也在傳遞着重生的喜悅和教堂的復蘇。
巴黎人民的聲音
若說巴黎鐡塔是法國最具標誌性的地標,它才不過一百二十四歲;屹立巴黎中心的聖母院,見證過中世紀黑死病肆虐歐洲,倖存烽火漫天的法國大革命,還有塗炭多少生靈的第一二次世界大戰,才是巴黎精神最重要的一部分。
「每天開車上班,也會經過西堤島,也會看到聖母院,就像呼吸一樣自然,實在無法想像沒有聖母院的巴黎。在遊客的心目中,也許鐵塔更有標誌性,但它才124歲!聖母院卻見證了巴黎作為政治、經濟和文化中心的興衰,價值無可比擬。」
——來自Xavier Cambon
「我的專業是歷史古蹟研究實驗室(LRMH),壁畫和多彩裝飾部門的化學家。二○一九年大火過幾天後,我跟LRMH和地區考古服務部門的同事一起趕往現場,走進了如廢墟般的工地。第一步工作是清理塔尖倒塌的殘骸,試圖挽救一切能保存的文物——猶記得在塌陷的拱圈上看到天使的頭像時,那一刻真的讓我難以忘懷。過去五年在修復聖母院的過程中,我跟工地上遇到的石匠、木匠、保安和考古學家等,建立了很深厚的感情,每個人也為自己的崗位感到驕傲,但天下沒有不散之筵席,聖母院終於完工了。為了延續大家跟大教堂的情誼,兩年前我跟同事Dorothée Chaoui-Derieux發起了組織聖母院夥伴合唱團的想法,誰不知大家反應也非常熱烈,初期便吸引了近百人參與。我們在三月初開始了排練,準備在十二月十一日的彌撒中,獻唱法國作曲家Gabriel Fauré的《拉辛頌歌》 (Cantique de Jean Racine) 。選擇這首歌是因為歌詞充滿了光明與希望,正如聖母院的重生一樣,大家也慶幸有份參與。」
——來自Stéphanie Duchêne
「說真的,在巴黎生活這麼多年,我也沒有踏進過聖母院一步。遊客太多了,所以沒有特別想進去,或是覺得隨時都可以去吧!但經歷了火災,現在五年時間全面修復好了,很想去看看煥然一新的聖母院。在法國,每個人都抱有不一樣的立場和政見,但說到聖母院,大概所有人也認同是我們很重要的文化遺產。馬克龍在大火後的演說中說到,聖母院是法國人的歷史、文學和想像,我也十分同意。既然大教堂建於法國,我們就有責任去保護她。」
——來自Douce d’Ivry
「書店幾乎就是開在聖母院的腳底下,窗外就是這莊嚴俊美的鄰居,看到她受大火蹂躪,自然很難過,但過去五年,看到修復工程逐漸完成,拱頂、尖塔、大鐘逐一歸位,也是一個振奮人心的過程,現在聖母院的美更勝從前。為了讓更多人閱讀雨果的傑作,書店跟企鵝出版社推出了《The Hunchback of Notre-Dame》 (中譯通常為《鐘樓駝俠》) 特別版,以記念我們鍾愛的聖母院和文學。重開後,來朝聖的遊客一定更多。」
——來自Shakespeare and Company書店
後續仍然存在爭論
巴黎聖母院重開固然是好事,保守估計重開後一年便能吸引一千五百萬遊客參觀,比大火前多出約三百萬,但文化部提出往後入場參觀需要付費五歐元,希望藉此帶來七千五百萬歐羅的年收,以應付全國上下多達四萬二千所歷史教堂的修復開支。此舉在法國當地引起爭議,不少人認為宗教場所不應強制收費, 也有聲音提出歐盟區外的遊客應支付更高昂的入場費……
聖母院重開後,除了參觀「聖物寶庫」外,訪客暫時仍可免費進入教堂主體範圍,只是必須透過聖母院的官方網站或專屬應用程式預約。預約可於參觀日前兩天、前一天或當天根據人流而定,參觀時段限時三十分鐘。
歷劫重生的大教堂,一如過去八百年,默默地看着一切。
石頭會說話 中世紀雕塑展覽
建築物會說話。位於巴黎、專注於收藏中世紀藏品的國立中世紀博物館Musée de Cluny, 館藏多組巴黎聖母院的雕像,當中包括廿八尊猶大王頭像。從現在到二○二五年三月十六日,展覽「讓石頭說話——巴黎聖母院的中世紀雕塑」將首次向公眾展示多件中世紀珍品。除了能一睹國王長廊部分雕像的碎片,還能深入認識哥德式雕塑傑作亞當的歷史。新展覽還重現了聖安妮門廊和最後審判門楣的修復碎片配置,並特別展示了作品上發現的色彩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