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首位獲得威尼斯終身成就獎的華人女導演,許鞍華笑稱自己並沒想過以導演為終生事業,這些年來只是「一直做下去」。她藉電影說小人物的故事,《客途秋恨》的曉恩、《女人四十》的阿娥、《天水圍的日與夜》的貴姐,到《桃姐》的主僕情,我們總能從某些角色找到被理解的安慰。
電影的救贖
有人說電影是生活的救贖,許鞍華認為,其意義在於呈現一個問題,讓觀眾思考。「說是救贖有點嚴重,但如果是Food for Thought(精神食糧),會刺激觀眾思考如何應對,這個開放的結局,我就覺得是很正面的東西。」但要做到如此崇高的境界,導演反而又要用平常心來拍,「因為電影是處理日常生活、普通人的事,如果覺得是做一件神聖的事,又會做不到。每件事都會牽涉很多矛盾,是看你如何去平衡。」
正因針對生活、回應社會現象,每部電影都會引發不同的解讀。許鞍華直言,自己拍電影是從細節或人物的感覺開始,「電影會帶出什麼議題或結果,我是沒有興趣的。我不是想講這些議題,也不是去滿足部分人的道德觀念。」
創作最忌套路
拍了電影幾十年,經歷過不同時代的轉變,許鞍華認為,不論拍電影或看電影的人,都應該開放一點,「不要以你看東西的經驗來要求別人跟你的方法做,我們拍電影都會,覺得以前是這樣,現在都要這樣。但我知道每次(的做法)都只是一個潮流或慣例,但這未是恆久的真理。」
同樣地,導演只有拋開假設,接受不同可能性,才能做出好的作品。「做任何創作,最忌就是套路。你覺得事情一定是這樣的,你就一定錯,因為最好、最微妙的東西都是突發,還有不依套路的。你捉到就好,要創作更難。」就如《天水圍的日與夜》選用了許多素人演員,他們未必有經驗,但仍能與不同前輩擦出火花,帶來新鮮感。
許鞍華覺得電影最神奇之處就是在於它「沒有規則」,「你這樣拍也行,相反拍也行,像我這麼手笨腳笨都可以做導演。唯一的東西可能是你必須身體好和捱得,拍到第十個小時,其他人都睡了你還沒睡,就會服你了。」
許鞍華
香港電影新浪潮的導演之一,拍攝題材包括文學改編、半自傳故事及社會議題等,為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導演獎的紀錄保持者,並於2021年成全球首位獲威尼斯影展終身成就獎的女導演。代表作包括《投奔怒海》、《女人四十》、《天水圍的日與夜》及《桃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