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鴉(Graffiti),一字起源自希臘文,意思是「書寫」。九十年代,塗鴉風氣吹到香港,自此活躍二十多年,而現時的塗鴉藝術形式仍在不斷轉變中,如NFT、商品、藝術玩具、商業合作等,讓塗鴉藝術展示出不同面向。
點心專門店添好運近來與本地知名塗鴉藝術家曾昭昶(Uncle852)合作,邀請他在點心店門外牆上創作,噴出結合港式點心文化與塗鴉文化的作品,旨在讓本地藝術提供創作空間,同時為食客帶來活力與賀年氣氛。
塗鴉與點心=即叫即製
為何傳統點心店外會出現代表街頭文化的塗鴉呢?添好運總經理連卓軒表示,現時的飲食文化已有轉變,從以往八至十人上茶樓,變成三四好友也可小聚吃點心。「我一直想將本地創作文化帶進添好運,而塗鴉與添好運做點心的宗旨很像,都是『即叫即製』的,加上深水埗本來就是一個匯聚多元文化的社區,我們希望以港式點心文化,結合塗鴉藝術,為食客們帶來新鮮感。」
這次添好運找來Uncle在牆上盡情創作,他自二OOO年開始接觸塗鴉文化,是塗鴉圈早期的標誌性人物之一,亦專門研究繁體中文字塗鴉。他熱愛嘗試不同類型創作,就如是次的命題「點心與塗鴉」,將傳統文化與街頭文化結合起來。「我們需要空間去創作,而這次我們透過在添好運的塗鴉,可以接觸不同年齡層的茶客,又看到他們樂於在壁畫上打卡拍照,看到大家對塗鴉作品感興趣是一件非常值得開心的事。」
畫得出就噴得出
在正式起「噴」前,Uncle習慣先用電腦軟件畫好完整設計圖,構想實際噴在牆上時的效果,幾乎是「畫得出就噴得出」。Uncle一向對傳統文化情有獨鍾,在構思設計圖時,他先想到「龍年、舞龍、添好運吉祥物叉燒包仔」三大元素。「我先將『叉燒包仔』改變成較可愛的打扮,戴上眼鏡,代表着嘻哈(Hip Hop)文化,亦穿上舞龍的服裝;舞龍頭則藏着彩蛋,將龍鼻變成三孔。因為我太太畫的貓也是三個鼻孔,我又想到像香港標誌性的三腳插頭,所以就龍鼻中畫了一個小彩蛋。」
Uncle認為最大挑戰就在於壁畫中間的「新年添好運」祝福語,因為創作元素眾多,而視覺效果上又需平衡,Uncle表示這並不容易。「文字需要清晰可讀,又不被旁邊的圖案遮擋。不少人認為塗鴉文字就是要看不清楚才算有型,其實這並不一定,讀得出來的文字才是塗鴉的意義。繁體中文字的筆劃多而複雜,所以我把每個字的筆劃都連在一起,令整組字都是連在一起的,這樣的可讀性更強。」加上Uncle有着從事平面設計的背景,因此他善於平衡作品中的視覺效果,令各項元素都能清晰、按比例與比重地展示。
「符號定位法」
不少塗鴉藝術家都愛把創作過程記錄下來,Uncle當然也不例外。在他的影片總能看到他正式創作前,先會在牆上噴在一堆英文字母、數字、符號等,到底有何用意呢?Uncle笑着解釋這與經驗有關。
「這些符號其實是定位。因為我們基本上是憑經驗白手畫在牆上的,所以並不需要畫定位,但為什麼現在有這個方法呢?因為外國有些塗鴉作品,是在幾十層高的大廈外牆創作,這麼巨型的作品就需要先畫定位,幫助畫對比例。」Uncle表示要確保自己的作品與設計圖一樣,所以他特別在是次為添好運設計的作品中,為龍頭及「叉燒包仔」位置下定位,其餘部分如元寶、雲朵則白手起畫。
Uncle笑言,起稿習慣人人不同,而且藝術家之間也甚少公開,所以行內人也未必知道這種「符號定位法」。「有一件作品是致敬《天若有情》,畫了在電單車上的吳倩蓮與劉德華。我一向都會把創作過程以縮時拍攝記錄下來,既然如此,我就將記號寫成《天若有情」的歌詞,也是挺好玩的。」
繁體塗鴉吸引之處
塗鴉藝術最早出現於六十年代的美國紐約,而香港的塗鴉文化則約九十年代起步。回想二十多年前,網絡還不發達的年代,Uncle坦言只能毫無方向地亂畫、做剪報,或到書店看看外國的作品。「塗鴉的意思就是寫字,但我們多年來彷彿也是跟着別人的腳步走,但其實繁體字就是別人沒有的東西,為何西方人可以將自己的文字以塗鴉表達,我們不行呢?」
Uncle認為,可以參考的繁體字塗鴉作品或交流的藝術家很少。加上繁體字數成千上萬,部首組合眾多,筆劃複雜,挑戰性比起英文字母創作更難。「因為我們根本沒法參考別人的作品,所以只可憑經驗累積想法。例如在《包你時來運轉》中,『包你』字型是從Throw ups(快速塗鴉)轉變出來,亦是俗稱的『泡泡字』,『時來運轉』則是另一種字型。」
塗鴉需要空間
在是次與添好運的合作中,Uncle體會到空間對塗鴉藝術的重要。「全世界的塗鴉已經出不同面向,藝術商業合作也是一種方法,是次合作的自由度很大,我們互相討論創作方向,也從中融入香港『食字』文化、嘻哈(Hip Hop)文化等。我們需要更多公共空間展示作品,讓更多人能看見,這樣才能長遠發展塗鴉文化。」
添好運起初找來Uncle合作,也是本着要推廣本地藝術文化的心。添好運總經理連卓軒堅持這份信念,上年曾與本地插畫家蘇敏怡(Stella So)合作,帶食客重新感受舊香港情懷,未來亦有望再與其他藝術家、創作人合作。「我希望以我們的能力,為藝術家們提供創作的空間,細說他們的故事,也向大眾分享他們眼中的香港及點心文化。」
Uncle的塗鴉作品為整條福榮街都帶來生氣與賀年氣氛,連卓軒表示,塗鴉壁畫在外國遊客眼中非常突出,既是街頭文化,又盛載傳統文化。「不只食客愛打卡,餐廳的廚房同事會趁餐廳營業前在壁畫打卡。我把叉燒包、點心與塗鴉文化結合起來,兩者看似風馬牛不相及,但其實都是香港文化。」
添好運以Uncle的塗鴉作品裝飾深水埗總店,裏裏外外都充滿藝術與賀年氣氛。
除店外的大型塗鴉作品外,添好運更以Uncle的塗鴉作品佈置店內位置,亦推出塗鴉造型的外賣禮盒及限量版風車仔,將添好運深水埗店變成「塗鴉主題店」,食客亦可同時感受新年氣氛,轉個新年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