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於「斷捨離」簡約生活方式備受推崇時之前,一位簡約設計大師,在上世紀的創作已經叫人瞠目結舌,他以「沒有」和「空間」說話,他的名字叫John Pawson。
周末版《金融時報》House & Home家訪設計師在Notting Hill的四層維多利亞式居所,讓讀者有機會較深入了解設計師的簡約風格。
從文中所見,Pawson先生的家居貫徹「少就是多」的信念,沒有多餘的家具─長長的餐桌,兩排八張Carl Hansen餐椅秩序井然,左右兩旁一高一矮的百色地櫃,櫃裏面放了espresso咖啡機、日本客人送的清酒、電視機、書籍、鎮紙(paperweight)……一切別人認為要展示的,他都隱然藏之於內,那是「眼不見為淨」的收納美藝。
二樓客廳同樣是白色地櫃、呼應的石灰、淺啡、不顯眼的地毯、Scandinavian地燈、青銅小几、木製搖椅,還有奶白色的Pierre
Jeanneret梳化(目前真迹的價格異常昴貴,不過印度人似乎是仿製Pierre Jeanneret的專家,造工甚佳,差不多到了能以假亂真地步!),予人盡是樸實、謙虛與和諧。(我在別的文篇讀到,他家門口的門鈴按掣understated到差不多隱形,只是小小一粒不鏽鋼按掣,客人要特意才找到,順此一記。)
John Pawson是英國人,年輕時曾旅居日本,深受禪的影響,音樂靈感也一切從「簡」,聽的是Philip Glass和Steve Reich的簡約音樂,他曾回英打理家族的紡織生意(他說失敗了),之後去唸建築,最終因設計Calvin Klein在麥迪遜大道的總店而聲名大噪,店內偌大的空間感令人耳目一新,很能表達服裝隨意、優雅和簡單的衣著態度。John Pawson的理念明晰清楚:只要適用的東西,將不需要的刪去,而創造出一個”plain space”。有說他曾與太太(同是室內設計師)為了家中需不需要一張梳化而「辯論」,對簡約的認真程度可見一斑。
他的客戶從旅遊作家Bruce Chatwin(只有45平方公尺的居所)到富商Ian Schrager,重要作品還有落成不久在倫敦的The Design Museum,還有,香港機場國泰航空的候機室都由他設計。不過,最為人津津樂道的,該是捷克的修道院Nový Dvůr Trappist Monastery。可以想像,一個簡約大師,最大的恭維,莫過於得到僧侶的賞識。身無一物的僧侶,卻能在偌大的修道院讓心靈遊蕩,遼闊舒坦,最好說明了「少就是多」的弔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