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東京,薄寒未散。枝椏向天空伸展,靜待新綠。從早稻田大學東門進入校園,不久便看見一幢白色建築物,外牆繞有一列波浪形木棚,輕盈而跌宕,由左側延伸至正門,構築起弧形屋簷,形同詭秘的隧道口——是早稻田大學國際文學館的入口,也是通往村上春樹世界的洞口。
村上春樹畢業於早稻田大學戲劇系,大學時期,碰上日本一九六〇年代爆發學生運動風潮。這段經歷時常出現在其作品中,他在自述書《身為職業小說家》中更提到,學運後來體會的幻滅使他思考語言的空虛與力量之間的關係,並再度走向更個人的領域,即書本、音樂和電影。
二〇一八年,村上春樹決定把這些多年來滋養他的藏書及唱片等大量個人收藏,以及其寫作相關資料、採訪報道、書評,逾五十種語言的海外翻譯書籍等,都寄存及捐贈予母校。大學遂成立「村上春樹圖書館」,由早稻田大學文化推進部和國際文學館事務所管理及開展各種研究項目,並於二〇一九年十月開始了名為「村上春樹ライブラリー募金」的籌款活動,持續透過開放捐款支持營運。
圖書館由著名建築師隈研吾操刀,選址舊有4號館,正好位處村上春樹以前經常流連的坪內博士紀念戲劇博物館旁邊,對作家來說可謂意義特殊。而這所「村上春樹圖書館」經過三年籌備時間,終於到了二〇二一年十月一日正式開幕,成為不少書迷朝聖之地。
假如暫借村上春樹的說話,稍稍改為問一句:「村上春樹ライブラリーにいったい何があるというんですか?」(村上春樹圖書館到底有甚麼?)或許他也同樣無從回答。因為從文學,到爵士樂、繪畫,到建築空間美學等,我們每一個人在這所圖書館裏看見的、聽到的、感受到的,總有各自的經驗與想像。興許就像村上小說裏,角色們穿過神秘「洞穴」或「井」的另一個維度,探索屬於自己的答案。
隈研吾設計 木棚建築設計美學
若然形容到訪村上春樹圖書館,是潛進其創作世界,那麼不妨由圖書館的建築設計說起。擔此重任的建築家隈研吾曾撰文提到,比起由零開始設計,重新改造舊有4號館反而輕鬆些:「村上春樹透過他的小說,在平凡的世界創造了洞口,讀者穿過那扇看似甚麼都沒有的小門,突然就走進了另一個世界。⋯⋯所以我在這棟『甚麼都沒有』的4號館建築中央,突然打開了如洞窟一樣的入口。」
鮮明木棚成為村上圖書館的建築標誌,備受矚目,採用保有木材天然色澤紋理的Accoya木材,在白色的建築物外搭建流線波浪形木棚,如異想天開的浮想之旅,一直攀到正門弧形屋簷。當踏進館內,目光定必被面前宏闊巨大的木拱頂吸引,自然而然地朝着階梯一步步往下走,彷彿被吸進隧道一樣。
從一樓的書廊和音響室所呈現的村上春樹文字與音樂世界,沿着樓梯書棚,有按村上文學關注的主題關鍵詞的作品,也有來自川上未映子、柴田元幸、李滄東等多位與村上創作有關人物的選書。順流而下,潛進底層一樓,就似潛近作家個人生活的深處,會遇見村上春樹成為小說家前開辦的爵士咖啡廳「Peter Cat」裏真實使用過的黑色YAMAHA平台型鋼琴,也可一睹還原現時其工作室環境的村上春樹書齋,想像一部又一部作品在這裏誕生。
早稻田大學國際文學館
開放時間: 10:00–17:00(星期三閉館)
地址:日本東京都新宿區西早稻田1-6-1
網站:https://www.waseda.jp/culture/wih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