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政府公布蓮塘、香園圍新口岸預計在年底前通關;這幾年分階段進行的「開放邊境禁區計劃」亦告完成,「深港同城化」、「大灣區時代來臨」的講法已在這城不脛而走。
攝影師蔡旭威早在邊境禁區開放前後,記錄當地悄然無聲的轉變,他認為,隨着禁區開放,中港漸趨融合,新界邊界愈發模糊。「我覺得日後新界二字可能會消失。」
新界的邊境禁區,一直是分隔深港兩地重要的緩衝地帶。早在1951年前,中港兩地並沒有任何出入境關卡,出入自由不需證件,而由於當時邊境活動頻繁以及非法偷渡問題嚴重,香港政府根據《公安條例》設立邊境禁區,以建立緩衝地帶,方便執法部門維持中港兩地邊界完整。
「重型鐵絲網是邊境最常見的風景。」蔡旭威鏡頭下的邊境禁區,婆娑樹影間,還會出現一輛英國出產的退役巴士,沉靜地佇立在廢墟中;又發現在廢棄的村校課室前,殘留一塊褪了色的格言板,上面寫着︰「不要活在過去,努力活好今天。」
後來,政府推行新界東北發展計劃,並於2012年起分階段開放邊境禁區,釋出近2400公頃土地,面積幾乎有三分一個香港島那麼大,所涉及的範圍包括米埔、沙頭角、落馬洲、梧桐河及蓮麻坑等,將用作發展住宅、服務,及文物生態旅遊,甚至擴大了「鄉村式發展」用地。
這幾年,蔡旭威看見邊境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前打鼓嶺竹園村是禁區裏的大村,現時已全被剷除。」後來,他搬進當時仍未開放的打鼓嶺木湖村,望着青山鬱鬱的土地,逐漸進行大小工程,再遙望深圳蓋滿密集的高樓,雖只剩一河之隔,仍明顯看見界線,「那種感覺十分虛幻。」
他俯拾的廢虛遺蹟,如今亦被剔出神秘的禁區範圍,如人迹罕至的麥景陶碉堡警崗、日軍修築的哨站和戰壕、各小村古蹟等,不少建築簡陋卻完好無缺;還有接駁蓮塘口岸的路牌或東歪西倒的燈柱,都令人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在他的眼中,歷史是一種「剪不斷,理還亂」的離愁。「隨着時間推移,從今以後,如何守護這一片最後的綠土?」
PROFILE
蔡旭威,1966年生於香港,現為自由攝影師。1989年至2001年間曾先後於多家報館、雜誌社以及政府新聞處擔任攝影師。他擅善於捕捉細節,發掘大城市鮮為人留意的角落和景觀;喜愛探索及勇於嘗試不同的拍攝技巧及表達形式。
他曾參與的展覽包括《影像香港當代攝影展》(2008)、《沒有題目的習作 》個展(2010),文化博物館「都市漫遊者:社會紀實攝影」(2010);攝影集有《香港攝影師系列:蔡旭威》(2005)及《牛頭角下村:蔡旭威》(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