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江湖 】以和為貴 俠義拾荒長者花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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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齡社會

【拾荒江湖 】以和為貴 俠義拾荒長者花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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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行有行規,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劃地盤、瓜分勢力範圍、講情面、河水不犯井水…… 這不是只有商業世界才精通的門道,拾荒者對此也諳熟於心。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拾荒也有拾荒的「江湖」。

「我看住這間就夠了,其他藥房我不會隨便去收的,有其他伯爺婆守住……」

「見到車仔,就是有人霸住了,不要去碰,繞道吧。」幾位拾荒老人道出了紙皮回收的「江湖規矩」。

位於上水的一條短街,不到二十米就據守着兩位拾荒婆婆,她們因佔據的地盤 「肥瘦」不同,收穫也有差異。水貨客蜂擁而至的地帶,並非所有商戶都受惠於水貨客。「大藥舖做零售又做批發。大吃小,小的根本無生意!愈來愈獨市啦!」花婆婆(化名)依附的是一間小舖。

記者跟了花婆婆一整天,與她一起守株待兔謀生計。拾紙皮,這樣的歲數,這樣的身手,這樣的生命力,似乎只在武俠故事中出現,偏偏在繁榮的香港略顯荒誕。艱困中,她仍有一份快意人生的尊嚴。她與同行「以和為貴」,對街坊保持肝膽相照的俠義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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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八晚九

八十九歲的花婆婆白髮皺皮,總是瞇縫着一隻眼,臉上的皺紋很溫柔,笑起來像一朵盛開的菊花。

「我成日唔記得把刀放邊度!綁住穩陣!」花婆婆腰間繫了一根繩子,繩的另 一頭綁着一把水果刀,平時這刀就揣在她右邊的褲袋裏!

「不怕刺傷嗎?」記者問。

「習慣啦!」她用刀時從右邊褲袋拖繩出來。一鬆手,繫着繩的刀就垂到腳踝 了。她刀不離手,霎息之間便利索地𠝹開幾個紙箱,還沒搞懂她的刀法招式是「獨劈華山」,還是「分花拂柳」,就見她一步 一挨,走去對面藥房門口拿紙箱。每走一 步,小刀就繞腳踝來回打轉,很險!而那雙不合腳的陳舊運動鞋,是別人給她的「著得就唔好浪費啦。」走路時鬆動到即將甩出來一樣。

「我跌過八次,跌到腰和腳都無力了。 搣紙皮都愈來愈無力啦。」走到對面的藥店雖只是幾步之遙,花婆婆走得很吃力。

(左) 花婆婆腰間用繩子繫着一把小刀,平時揣在褲袋裏,用刀時從褲袋拖繩出來,刀不離手。 (右) 不合腳的陳舊運動鞋,是別人給她的,走路時鬆動到即將甩出來一樣。
(左) 花婆婆腰間用繩子繫着一把小刀,平時揣在褲袋裏,用刀時從褲袋拖繩出來,刀不離手。
(右) 不合腳的陳舊運動鞋,是別人給她的,走路時鬆動到即將甩出來一樣。

花婆婆的「地盤」在路邊單車停放處。空間大小與四、五架單車並排放相若。單車一多,花婆婆只能將家當擺在車與車之間的縫隙。神奇的是,她在這麼小的空隙間穿行,單車卻絲毫未動。令人感嘆她是不是懂輕功?

她每日背對馬路坐着,車流如潮水般在身後湧動。正前方是一間藥房,左手邊有間包點舖。她說,有時去買個麵包當午餐,老闆娘多給她一個包,她通常不要。「貪沒用,食唔晒好浪費!」

馬路對面的中醫館,想送個雪櫃給花婆婆,她卻用政府派的六千元自己買了。 商場內的公廁,拿鑰匙才能開門。商舖給她配了把鑰匙。保安卻為難她,攔住問她:「為什麼你有鎖匙?」

花婆婆說:「我來了十幾年,你不認識我,但我卻知道你才來了一個月而已!」 保安立即收聲。

藥舖紙箱是花婆婆生計的來源,數量多寡取決於當日的生意。紙箱多時堆積如山,少時才幾個。她朝九晚九守着,每天大概賣兩車紙皮,一車十多元 。「有時一盒飯都買不到呢。」哪怕是最佳 「業績」, 一個月都賺不夠千元呢。「有咪食多啲,冇咪食少啲囉。」

上午生意高峰期,拖着行李箱的水貨客絡繹不絕,三十多箱貨堆在店外,洗頭水、奶粉、尿片很快一箱箱清空。老闆娘、夥計、老闆兒女,時不時將剛剛卸完貨的紙箱拿過來給阿婆。「你好乖,成日幫阿婆!」花婆婆笑着稱讚小孩子。

為免紙箱一多會阻街,紙箱一到,她便立即動手拆箱。年邁乏力的她,每𠝹開幾個就要坐下,喘口氣,休息一陣。

老闆的兒子不時將剛卸完貨的紙箱拿過來給阿婆,阿婆看着他們長大。
老闆的兒子不時將剛卸完貨的紙箱拿過來給阿婆,阿婆看着他們長大。
為免紙箱一多會阻街,紙箱一到,她便立即動手拆箱。
為免紙箱一多會阻街,紙箱一到,她便立即動手拆箱。

高難度招式

這𠝹紙箱的動作也有竅門的。膠紙封口的紙箱要用刀𠝹開;膠水糊的她用手捶兩下就解開了。若是小盒子她便用腳踩扁。

除了撕,扯、推、拉、拍、踩等連貫「招式」,整理紙皮還需大量高難度前彎動作,柔韌性要求非同小可。花婆婆雙腿直立,彎腰前屈把腰彎到底,伸長手臂,雙手着地!她刀𠝹開紙箱、攤開,折成大小相若的一份份,堆了一疊再搬到手推車上,愈堆愈高。她捧紙皮上推車時,總是整個人撲向前按到紙堆上,頃刻用盡了力氣。

𠝹開紙箱的動作,每天數不清做了多少次。
𠝹開紙箱的動作,每天數不清做了多少次。

江湖規矩

花婆婆與藥店脣齒相依,這是日積月累建立的。

「食環、管圍欄、物業管理…… 穿不同制服的人都來趕過我啦!」花婆婆說,多得藥店老闆為她出頭,對有關人士說:「唔好趕阿婆,俾阿婆一啖安樂飯食啦!她執幾塊紙皮賣吓過活啫!」

這世道,競爭激烈。她病倒沒來拾紙皮的日子,幾位拾荒者一哄而起,甚至為紙皮打架。「老闆同佢哋講,阿婆唔響度, 你們個個攞得,我唔理囉。如果阿婆返嚟你們就沒份啦。」

花婆婆六年前開始拾荒。此前她在附近做小販十多年,擺攤賣毛巾。「個個月都充公、罰錢、拉人,小販做不成,人老又無人請。只好無本生利,搣幾塊紙皮搵兩餐囉!」早年她在製衣廠車鞋面、做酒樓樓面雜工、洗茶壺。「我出世三朝死老竇。 無兄弟姊妹,同阿媽一起捱苦,阿媽織布我幫手。幾十年光景,乜都做過。」沒想到少女青絲轉瞬變白頭,日子仍凄苦。

「初初執紙皮,我睇人地攞咗紙皮就走,我就企門口幫手看舖。」花婆婆一邊𠝹紙皮,一邊眼觀六路。藥店客多時,她停下手中活兒,瞪大眼睛望着對面― 這幾年她曾為藥店捉過幾次小偷呢!

有人來問花婆婆一個紙箱五元賣不賣?怎料她堅定地搖頭又揮手。她轉頭輕聲對記者說,紙箱上寫着藥店地址,萬一 用箱子走水貨,豈不是連累了藥店嗎?「食少多覺瞓。」

婆婆年邁力衰,每次只能推動三兩捆紙皮,只好多走幾次。
婆婆年邁力衰,每次只能推動三兩捆紙皮,只好多走幾次。
一路高高低低,上上下下,阿婆默不作聲埋頭向前趕路。
一路高高低低,上上下下,阿婆默不作聲埋頭向前趕路。

一個上午十八元

中午時分,眼見紙皮堆得快要推不動 了,她一橫一豎各綁兩根繩索固定紙皮、 雜膠、鋁罐。「細佬,我去賣紙啦!睇住檔!」她對藥店的年輕夥計喊了聲,使了個眼色,然後躬着腰前傾推車,使出渾身解數。

她所說的「睇住檔」,不是讓夥計為她看檔。而是通知他們一聲阿婆要走開, 無人幫你們看門了,自己留心。

「如果無這架車仔扶住,我腳無力,幾乎行唔到路!」這四個輪手推車,與花婆婆日夜相伴,苦樂相守。有一個輪已失靈。小推車的把手上,綁着長長短短的麻繩、尼龍繩、塑膠繩、塑膠晾衣繩、電線等,錯綜交纏成網狀。她說,是防止紙皮向後傾軋。

紅綠燈路口,花婆婆神色略微嚴肅。 摩肩接踵的途人,凹凸不平的視障人士通道、由綠轉紅的時間緊迫感,都增添了推車難度。有途人要幫阿婆推車,阿婆說:「唔使,多謝你。呢啲力唔同嗰啲力㗎, 好難就到,好容易翻車!」轉眼間,花婆婆卻已擠了出眾人之外。

推至一條小巷,藥店的貨倉正好打開。一小夥子拿幾個箱子遞給她:「阿婆,俾你!」路邊亦有幾個紙箱等着她。 此時,迎面走來另一個拾紙皮婆婆,她拄着柺杖,走起路來一抽一抽的,像穿線木偶。花婆婆推車繼續,沒有停下來拿更多紙箱,她說,讓別人也賺一點吧。

「我身體跟天氣。天氣差就起不到牀,天氣好就可以頂住。」她一鼓作氣,推車來到回收舖,倒吸了一口氣。出來時,卻很像洩了氣的皮球,一臉倦容,忘記帶走小推車。

手裏拽着十八元,她小心翼翼地推着車,另一隻手不時捶着腰, 讓人不免想要攙扶她一把。走了一點路,她便要停下來歇息。

回程的路,她歇了三次。

十八元,在這世道,能買什麼?
十八元,在這世道,能買什麼?
用盡力氣後,回程的路,她歇了三次。
用盡力氣後,回程的路,她歇了三次。

街上多節目

下午四點,食肆依然陣陣飄香。花婆婆此時感覺已餓得胃痛。她用紙箱當餐桌,準備吃自己帶來的粥,「有時水乾晒,變咗飯添。」她笑着打開「百寶盒」:一把傘、一瓶水、一個保溫壺、一個橙…… 邊吃邊看街景。

起了風,吹起一地塵埃夾雜樹葉打轉。花婆婆的眼睛幾乎睜不開,花白的頭髮凌亂了。「屋企手機信號不通,又無空氣,一出來街上執紙皮就很多節目。」

藥店下午的生意冷清了許多,好久不見來一個紙箱。 花婆婆趕在六點半前賣了第二車紙皮。第二次出動後回來,她掀開一張帆布,裏頭還蓋着一摞紙皮!她說, 回收舖喜歡在秤上做手腳,那間她認為較公道的回收店關舖了,她寧願將紙皮推回家去。

這一大摞正是昨晚來不及賣而推回家的,今日又再搬回來。她家沒地方放,紙皮堆到浴室門口,沖涼時淋濕了一點。記者見到不少老人都會在紙皮上澆水添重量。但花婆婆堅持要曬乾才賣,她說:「費事啦,有幾多就賣幾多啦。咁樣唔老實!」

她在瑟瑟寒風中看着路邊來來往往的行人,接孩子放學的、來掃貨的內地遊客、買菜的街坊……一羣少男少女迎面而來,蹲下來問花婆婆可否買下她整車紙皮。「二十蚊啦!」花婆婆估計這是她推去回收站的價格。少年給了錢,借走花婆婆的手推車載紙皮去公園。只見小夥子一拉動手推車,單車如骨牌效應倒下好幾輛。再推,就撞到了路邊,一摞紙皮搖搖欲墜。「真是很難控制喔!」少年歎服。

一碗稀粥,放了半天後,涼了又收水,幾乎凝結成飯。
一碗稀粥,放了半天後,涼了又收水,幾乎凝結成飯。

靠政府?死得

一個路過的婆婆駐足與花婆婆聊天, 問她拿到綜援沒?

「靠政府?死得!」花婆婆跺着腳說: 「申請綜援話我夠食,有四萬一。社署話我多咗一萬喔,叫我吃晒先講。申請公屋又話我假離婚!我今年八十九,我老公大我十二歲!唔知去咗邊啦!」她由鼻子裏發出了一聲長哼。

她說,一年前申請綜援,社署認為她與兒子的聯名帳戶多出一萬元。她申請公屋,又收到房屋委員會《退回公屋申請通知書》要她補交一份離婚令,她與丈夫幾十年不相往來。「足足等一年!老人家忽然間可能會走不動,又要買輪椅,又要請人推,政府立即俾錢咩?梗係唔會啦!」她提高了嗓音。

入夜,藥店去貨更慢,花婆婆不再有紙箱了。不遠處,同一條街的李婆婆依舊馬不停蹄在𠝹紙箱,似乎源源不絕。她在這個行當裏闖出了點名頭。執紙皮的「工齡」大到她自己都說不記得了。她一直保持幾乎九十度彎腰的姿勢,走路時腰已經直不起來了。每一車紙皮,堆得比她的人還高呢。走一趟賣出四十多元。

奪命斜坡

八點鐘,花婆婆決定收工了。她每晚回家前要做兩件事,一是清走一大袋垃圾,將她的「辦公」地點清理乾凈才離開。二是幫藥店去其他店舖換兩三千的二十元紙幣。兩間店舖老闆不會直接交接,由阿婆出馬搞定。

收拾了家當― 膠椅、一盒曬乾的陳皮、百寶箱,她推車仔踏上回家路。昏黃的燈光下映着樹影搖曳,她迎風而行,與行色匆匆的水貨客擦肩而過,又路過紅綠燈路口、又推上長長的人行斜坡、還推進光鮮亮麗的商場、幽靜的公園……年邁體衰的背影格外孤清。

下隧道前要經過一個三十度角的斜坡。花婆婆稱之為奪命斜。「呢度要好小心先得!」一眨眼間,她順着斜坡衝下去, 緊抓把手的雙手隨車上下抖動,雙腳不由自主往前蹬,手推車如同一匹難馴服的野馬,八十九歲的她無法駕馭了。

半年前,她推着一車紙皮途徑這斜坡時,不夠力煞車,被車子的拉力拽着往下 衝,而後翻車,整個人撲倒在紙堆中,摔得頭破血流。四下無人,失去知覺的她醒來後也只能一個人踉蹌着回家。

「暈咗兩天,起唔到身!」她摸摸額頭的疤痕,委屈地說:「後生時無穿無爛無疤痕,宜家咁老先有疤!」

每次戰戰兢兢衝下奪命斜坡,花婆婆都覺得自己死裏逃生。
每次戰戰兢兢衝下奪命斜坡,花婆婆都覺得自己死裏逃生。

密室生活

走了三十五分鐘後,抵達她住的村屋門口。她緩慢的踏上兩級樓梯,踮起腳, 左手拽着水管,右手插鑰匙,一副攀爬的架勢方開到門!「我愈來愈矮啦!」六年前剛入住時,她不必踏上樓梯,不必踮腳就能開門。

一打開門,一股濃厚的發霉味撲鼻而來,屋內伸手不見五指,牆壁上的電燈開關按了也沒反應。「燈泡被樓上震爆了!」花婆婆摸黑前行,開了一盞光管 — 光管橫在水果盤上,她自己安裝的!

這村屋確切地說其實是劏房。一百多呎處於樓梯底的狹長空間,寬四呎左右, 簡直是一間密室!全屋只得廚房內設一小窗。天花板嚴重發霉,牆身留有冒水的痕跡。地櫃幾扇門像脫臼一樣脫落了,潮濕得太嚇人!

怪不得花婆婆總說「街上有空氣,很舒服。」原來待在家裏難於呼吸。怪不得有陽光的日子,她隨身帶一盒橙皮一路曬。 家裏密不透風,又完全沒地方晾衣服,她還帶濕衣服去拾紙皮的「地盤」晾乾!

即使租到這樣的房子,也是費盡周折。「呢間屋你咁輕易住呀?我咁老,無人肯租屋俾我!」幾年前她被逼遷了,因內地孕婦來港產子風行,業主不愁沒租客,抬高租金。她徬徨很久才找到這個落腳地。租金港幣兩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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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心死了無人知?

她從雜物堆裏拖出來一大袋文具,笑說着:希望有機會捐給校長,獎勵讀書好的小朋友。她聽到電台說老人為社會服務,好奇地問記者,什麼才是服務社會呢?

「婆婆一直勤力工作,為環保回收出力,你就在服務社會呢。」記者說。

「是嗎?我真係有服務社會咩?我以為要拿很多銀紙出來才是服務呢。」婆婆瞪大眼睛。

她很久沒去找社工。「社署阿sir了解清楚我情況,點知又換人。換個姑娘又唔清楚我情況,又要從頭講起,我好唔得閒啊!」

「個仔返工有壓力,佢又要供書教學!以前諗住我有地方住,有紙皮執,何必拿綜援呢?宜家交租、伙食、電費,樣樣都係錢㗎嘛……買餸都要百零蚊!」花婆婆有個兒子在酒樓做雜工。「我個仔以前好乖,話過阿媽以後你老咗行唔到我就孭你!」她的眼睛裏閃動混濁的淚。

她現在的小心願就是希望裝個平安鐘。「老人好易死。朝早同你說話,夜晚就無咗。你知唔知好多老太婆自己住死咗, 發臭先有人知!我諗到時我都係咁!唉,死咗無人知……」花婆婆皺着眉頭,單瞇着眼睛。「政府不理老人家,是不是被人騙得多?所以乜都要限制?」

一邊說,她一邊步履蹣跚走去煮飯了。

幾日後,記者陪花婆婆去鳳溪長者鄰舍中心求助。社工初步判斷婆婆很大機會符合資格領取綜援。記者再陪她到位於上水的社會福利署綜合家庭服務中心詢問, 工作人員劈頭蓋臉問:「你為什麼和她一起來?平時都是她自己上來的;是她自己想來,還是你叫她來?」社工將阿婆領到一個房,關了門……

近日,花婆婆未再出現……聽說,她腳痛到走不動了……

與很多老人家一樣,花婆婆不清楚自己有什麼福利,她 害怕哀求他人後被冷眼,只是反覆自言自語:「政府不 理老人家,是不是被人騙得多?所以乜都話要限制?」
與很多老人家一樣,花婆婆不清楚自己有什麼福利,她 害怕哀求他人後被冷眼,只是反覆自言自語:「政府不 理老人家,是不是被人騙得多?所以乜都話要限制?」

文章選自《明周》2316期封面故事《拾荒江湖(阿婆版)》
本專題獲第六屆「中大新聞獎」專題組優異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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