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欺凌】打機現實:朋友也是欺凌者 被欺凌也是加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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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欺凌】打機現實:朋友也是欺凌者 被欺凌也是加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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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很灰暗,但是灰暗才美。」

說這句話的Vector(化名)今年中二,親姊姊比他大十年,家人不知道他升中後被欺凌。他看來木訥,個子偏矮,一開始沉默地拒不合作,問他如何認識社工,竟答「上山劈友 認識的」,問一句應一聲,像打一場攻防戰。

升中只有一班華語生,共十一人,注定三年同班。有轉校的十五六歲學生,牛高馬大, 第二三個星期起盯上他,笑他「小學雞」,因為他叫「老師」而不是叫“Miss”。用粗口鬧屬小兒科,收起拍入校門的卡、丟他書包,潑水上儲物櫃、用橡筋拉開威脅要彈、收起銀包⋯⋯上課老師也不管,足足兩三個月,直到告上訓導才轉移目標。

見到別人被欺凌你點睇?「玩埋一份,見到別人受苦我會開心少少,好好笑。」只有這樣才融入到班上?他點頭。沒有同情他?搖頭。可憐他?「無。」那你自己呢?「吓,只是覺得自己不應再小學雞,佢哋做乜我做乜。」

講粗口,玩老師、一同在遊戲GTA組隊打護送任務⋯⋯終於他不再是「小學雞」。大 家不是朋友,只求不被整蠱。他面有得色地說:「我仲扮唔聽話,連補習班都踢我走。」 原來老師脾氣好差,常常發飆咒罵學生,甚至會用木尺打手心。

變壞是他消極的抵抗,打機和動漫成了他生命裏最真實的世界。他說自己「注定一世單身」;問有否想做的事,他形容了老半天倒灌鑄鐵模的工序,最後才知道他想說的是鐵匠。

「接受唔到現實㗎啦。」他老氣橫秋地說。打機就是你的全部?他笑了笑:「是的,日日照打,開心打機,唔開心又打機。」

Vector剛剛經學校轉介,參加香港基督教服務處北角樂Teen會的反欺凌計劃,每星期 都來。社工林紹倫和Nick指出,計劃為期半 年,於去年10月展開,找來約十到二十個被欺凌者,透過學習柔道、一同煮食等活動,提升信心,再引導心理輔導小組,分享經歷,成為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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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Vector同為十四歲的犽宿(化名)常常夜歸,兩個人都愛打機,勾肩搭背, 以為他們是好朋友,Vector說:「才不是!」但犽宿和社工Nick關係很好。他升中後經常與三四位朋友外出,但常遭欺凌,有時被迫請其他人吃零食,有次因家中有事無法答應陪朋友玩通宵,被一拳打肚。

手機被搶 冒認發求愛短訊

去年4月,犽宿生日,朋友A要求他請吃飯,他拒絕後竟然被搶走手機,B說不要擔心,不料A後來帶着手機回來,竟然改了他的手機密碼和指紋。他很快發現,有人用他的帳 號發短訊向全班所有女生表白。犽宿當場哭了 出來。他原有的WhatsApp紀錄全被刪掉,回校更被看成是「花心蘿蔔」,再三解釋,也於事無補。那陣子他被全校孤立,常常請半日病假,結果嚴重影響考試,成績包尾,一度想過自殺。「我而家都覺得他們無惡意,但可能玩大咗。」他最終轉校。

社工Nick是中心的邊緣青年足球隊領隊, 犽宿喜歡踢球,三年前參加,結果被排擠,每 次都被指使執波和拎波。一直逆來順受,直至去年7月,他才醒覺自己被朋友欺凌。有一 次,學校足球校隊練波後,其他人命令他將所有隊員十二三件球衣拎回家清洗,媽媽罵他, 他只好把球衣拿回去拒絕,隊員竟笑他「無用」,還踢他書包。

犽宿是受欺凌者,他不想看見別人受欺凌,最近新校有同學被人笑大陸仔,犽宿主 動替他出頭。「勸又唔聽,我咪打鑊佢囉,他很麻煩的,於是在校外埋伏,然後一腳踢過去。」犽宿之前說過,面對欺凌,「要正面面對欺凌者,打人解決唔到問題」,言猶在耳, 這次竟然訴諸暴力?「但真的沒人可以幫手嘛!訓導主任知道又勸過,但他仍然每天不停嘲笑別人,好多人都憎他,他一定唔夠我抽。」

犽宿來學柔道,據他說,不是因為想保護自己,而是因為柔道是由社工Nick負責教。 Nick可是你唯一一個大人朋友?犽宿想了一 下說:「是啊,他給的意見其實比訓導主任有用。有他在的時候,足球隊班人唔會蝦我。」 他對你很重要?這次他二話不說:「是啊!」 兩人相視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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