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僅廿三歲的范家朗畢業於港大測量學系,他不認為投身全職攝影工作而「放棄」成為一個專業測量師是一件讓人嘖嘖稱奇的事情,「考試取得的分數只是令你『睇餸食飯』, 選修的學科不等於個人理想」,而且,早在大學二年級時他便有此發現,並隨即開展其攝影師生涯— 因為沒什麼東西比攝影更能令他廢寢忘餐地一頭栽進去。
人像攝影作為一種語言
雖然沒有受過正統的藝術或攝影訓練,但他更求知心切地從網絡世界涉獵各種攝影知識,並每每看見一幅相片便問:「這張照片是怎樣拍攝的?」於是有關攝影的技術原理和概念,都靠他自學並自成一套個人的表達方式,「人像攝影就是我的語言。」
起初只因獲派的攝影工作都以拍攝人像為主,然後他又趁着大學宿舍舉行high table dinner邀請同學和社會賢達拍攝人像照,漸漸這攝影方式愈見得心應手。而事實上,他對「人」充滿好奇,閒時會在維基閱讀別人的生平履歷;走在街上,他亦經常注視路人的舉手投足,而不是觀看風景。
然而,拍攝人像不獨是讓被攝者舒服地拍下一張照片,「攝影師Platon說,要呈現被攝者最真實甚至不為人知的一面。」他經常從攝影大師的訪問和紀錄片中偷師,除了Platon,他喜愛的Annie Leibovitz啓發他運用概念去演繹一個人的故事,他說,雖然一張人像照不能 概括一個人的一生,但可以記錄一個人當時的經歷和狀態,而實踐起來,他會參考Albert Watson所強調的在拍攝前要做準備工夫,如首先了解被攝者的經歷和性格,也要有周詳的 拍攝計劃,「因為按快門的時間永遠只有短短 的五分鐘到二十分鐘。」
掌握拍攝技巧後,他又反覆地問:「為什麼要拍攝?」上年2月,還在final year的他冒昧地向戴耀廷發了一封電郵:「我可以在你審訊前替你拍攝一張照片?」結果,他替這位學者拍下一張抱着《聖經》為香港禱告的照片,「人像攝影可以記錄一種有着時間性和歷史意義的社會狀態,我在嘗試當中。」
上年6月9日,一百萬人走在街頭參與反修例大遊行,他並沒有拍下萬人空巷的遊行情況,而是邀請一些現場小朋友拍攝人像照片(獲得他們的家長同意下),拍攝時則不用刻意對鏡頭微笑,結果每個小朋友的神情面容竟然顯得憂愁無奈。
「七個月後的今天,看着這些小朋友的人像照,也許令人反思香港的過去與未來,而當下我們又可以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