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後/蔡芷筠】搞社運是為光環還是做好事?當年的勇武如何看今日的勇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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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代之爭-我係XX後

【80後/蔡芷筠】搞社運是為光環還是做好事?當年的勇武如何看今日的勇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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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講八十後?」記者踏入屋,洗完手,蔡芷筠(Ger Choi)就問了這個問題。聊了將近三小時之後,記者反問她,收到八十後的訪問題目有何感受?「好老土囉?仲講八十後?」她拉長了問號的尾音,「但是我又好奇你會問些什麼,下一秒又擔心報道之後被人拿出來鞭屍。你知啦,好辛苦才洗脫左膠感,哈哈。」一個會用Ger(陽具)作為自己花名的女生,依然大情大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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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後之所以成為一個字頭,蔡芷筠有份決定。「曾經有前輩同我講,我們七字頭已經做過許多事,且看你們八十後又會成就到些什麼。」二〇〇九年是「六四」二十周年,時任香港大學學生會會長陳一諤公開表示,中共鎮壓學運只是「有啲問題」,引起社會嘩然。政治冷感、不務正業、廢青,一個個標籤往八十後身上貼。

講多無謂,行動最實際,陳一諤事件促成蔡芷筠與另外七個藝術工作者組成「P-at-riot : 80後六四文化祭」,重新詮釋「六四」和「抗爭」。

升讀大學之後,蔡芷筠接觸到行為藝術,並嘗試在社運中透過藝術喚醒人心。她將頭髮逐絲剪下,是想告訴人們:失去天星碼頭,等於失去自己的一部分。
升讀大學之後,蔡芷筠接觸到行為藝術,並嘗試在社運中透過藝術喚醒人心。她將頭髮逐絲剪下,是想告訴人們:失去天星碼頭,等於失去自己的一部分。

早在八十後正式佔據媒體版面之前,一眾社運人及文藝人早已從二〇〇五年世貿韓農示威開始,關注社會議題。保衞天星皇后,反高鐵苦行,做巡守隊保衞菜園村,蔡芷筠一一現身,後來參選藝發局嘗試打破小圈子,做過不同媒體,傘運後又重回兆基創意書院,今日蔡芷筠是署理副校長。

漫長社運路,蔡芷筠自承患過抑鬱症,曾認真地考慮要在三十歲自殺。學佛,紓解鬱結。二十九歲那年決定結婚。去年反送中運動,抑鬱症瀕臨發作,突然發現,婚姻才是問題根源。三十七歲,她提出離婚。

眾人當年合寫「80後六四文化祭」的宣言,第一句是「我們保持年青,讓生命持續燥(躁)動。」記者笑問,你現在還年輕嗎?「年輕!我是永遠的少女。」蔡芷筠「格格格」發出招牌笑聲。

蔡芷筠喜歡蜷縮雙腳坐,就像一隻貓,敏銳地觀察着這個世界。
蔡芷筠喜歡蜷縮雙腳坐,就像一隻貓,敏銳地觀察着這個世界。

建制外的名醫《怪醫秦博士》 人生啟蒙

六個書架,四個CD架,不足三百呎的地方,住了四隻貓,還有一個人。客廳的書大多是設計與佛學,書房內則是人文哲學藝術歷史類,還有一整櫃漫畫:《聖☆哥傳》、《去吧!稻中乒團》、《櫻桃小丸子》、《What’s Michael ? 我為貓狂》⋯⋯壯觀非常。

小時候,父母忙於工作,親戚輪流照顧蔡芷筠。阿姨家中擺滿衛斯理與黃霑,從事設計的舅父會帶她去油麻地電影中心,看完電影逛書店。「媽媽不知怎的禁止我去圖書館,可能擔心我太早認識男朋友。」她笑着說。一道禁令,圖書館反變朝聖之地,蔡芷筠偷偷摸摸也要去看書。

小學時愛讀畢華流的搞笑校園小說和日本漫畫。「最影響我的漫畫一定是《怪醫秦博士》,簡直建立了我的人生基礎和目標。」手塚治虫筆下的怪醫偏離制度,堅持不考醫生執照,別人卻因為他醫術高明慕名而來,醫人之外更會醫心。蔡芷筠立志做醫生,中學考入葵涌Band 1女校保祿六世書院,可惜數學計來計去都無法及格,升讀理科班無望。

蔡芷筠欣賞怪醫秦博士醫術高明,卻偏離制度,小時候已經立志要打破世俗的框架。
蔡芷筠欣賞怪醫秦博士醫術高明,卻偏離制度,小時候已經立志要打破世俗的框架。

「讀生物都可以做護士呀?」她心想。心臟血管交織糾纏,肺葉美如茂密大樹,生物堂頓變美術課,蔡芷筠開始沉迷顏色與構圖,血液如何循環不再重要。上課畫畫,下課做壁報,回家設計學生會海報,會考揀科想讀視覺藝術,老師卻說:「你讀art都係唔得。」

沒所謂,蔡芷筠覺得自己「得」。預科時,放學就上校外的素描課,或者用爸爸送給她的菲林相機自學攝影,面試前用兩晚砌好作品集,最後考進理工報讀高級文憑課程。

《大時代》的丁蟹是別有所指?

入學後,大失所望。課程過分着重職業訓練,蔡芷筠又再發揮自學精神,去Pasa Site藝術空間讀藝評班,發現了「行為藝術」這片新大陸。那時是二〇〇三年,正值廿三條風波,民主黨有十一名成員發起一百小時絕食抗議。蔡芷筠與藝評班朋友參與七一遊行,她買了一條長法包邊走邊吃,一心希望做到「勁食遊行」,最後食到中暑。

人生第一次遊行,叫她發現自己與之前的朋友原來格格不入。他們在遊行當日還相約一起唱卡拉OK,那時的男朋友甚至覺得她接觸藝術之後變得古怪。兩人漸走漸遠,分手收場。許多年之後,這羣不遊行去唱K的朋友,反送中運動時倒是傾巢而出。

覺醒的步伐,有快有慢。

八九六四,那一年,蔡芷筠只有八歲。她看着老師忍不住在學生面前哭泣,學校佈置得像靈堂。

八九六四充滿各種形式的暴力,小時候的蔡芷筠不明白,為什麼有人想要傷害另一個人。(來源:法新社/MANUEL CENETA)
八九六四充滿各種形式的暴力,小時候的蔡芷筠不明白,為什麼有人想要傷害另一個人。(來源:法新社/MANUEL CENETA)

八十年代中英談判,香港人被摒諸門外。一九八四年《中英聯合聲明》面世,那之前和那之後,香港影視作品單單打打,《網中人》、《省港旗兵》、《表姐,你好嘢!》、《大時代》……或擺明或隱喻,厭棄大陸。《大時代》播出之時,蔡芷筠才十歲,長大後翻看才發現壞人丁蟹有特別寓意。「藍潔瑛去世那一幕,我喊到匿入廁所。一個人為什麼可以如此暴力,而完全不覺得自己有錯?」

中英談判的時候,英國政府曾經將香港前途比喻為「三腳凳」,然而中國政府卻堅持是「雙邊談判」。(來源:法新社/PIERRE-ANTOINE DONNET)
中英談判的時候,英國政府曾經將香港前途比喻為「三腳凳」,然而中國政府卻堅持是「雙邊談判」。(來源:法新社/PIERRE-ANTOINE DONNET)
中英角力,蔡芷筠記得當年曾出現一種講法,呼籲香港人不要移民,要留港打拚。(來源:法新社/MIKE FIALA)
中英角力,蔡芷筠記得當年曾出現一種講法,呼籲香港人不要移民,要留港打拚。(來源:法新社/MIKE FIALA)

行為藝術 直指心靈

怪醫秦博士利用無牌但高明的醫術懸壺濟世,《大時代》的方展博活用股票財技報仇雪恨,蔡芷筠則用表演行為藝術嘗試喚醒人心。二〇〇六年十二月,天星碼頭面臨清拆,蔡芷筠一身黑衣黑褲,端坐木長梯頂端,在碼頭前遙望鐘樓,將頭髮逐絲剪下。髮絲在一片荒涼中飄逝,是想告訴人們:失去天星碼頭,等於失去自己的一部分。

早於八月,蔡芷筠已經與前夫曾德平發起行動,希望更多人知道天星碼頭將要被清拆。十二月十二日,十多二十人衝進清拆現場,「那一晚,我認識了最多朋友,也是一直以來的戰友。」當中有社運人,有文學人,有藝術人,還有許多其他人。

「一個公民社會,需要有不同界別的人參與,才能健康運作。」後來反高鐵,有人護村,有人籌錢,有人釐清法律事務,蔡芷筠當然是做文宣。她選擇行為藝術,是為了讓人提問。「你在中環Chanel門口苦行,別人會好奇背後的原因。扑中一條問題……」說到這裏,蔡芷筠突然兩手大力一拍,「有人衝擊你一下,效果比起寫十句口號大得多。」

「苦行」是反高鐵的其中一個標誌。「你在中環Chanel門口苦行,別人會好奇背後的原因。」蔡芷筠曾經以為,行為藝術能夠令其他人有所反思。(來源:明報資料室) 港大民調:僅47%人支持高鐵撥款 官員反駁:中策組民調 逾六成支持 圖為 一班80後青年昨日繼續苦行反高鐵,由元朗經荃灣行至葵芳,參加苦行者前後共有10多人。 (余俊亮攝) 荃灣 80青年繼續為反高鐵而苦行 2010-01-06 余俊亮攝
「苦行」是反高鐵的其中一個標誌。「你在中環Chanel門口苦行,別人會好奇背後的原因。」蔡芷筠曾經以為,行為藝術能夠令其他人有所反思。(來源:明報資料室)

爸爸是警察 戰友被捉拿

身處社運前線,無可避免會直接面對暴力,加上失戀,意外地觸碰了抑鬱症的開關。那一天,在天星地盤示威,她眼白白看着戰友被保安和警察拉走。「我非常憤怒,對着警察指罵了半小時。」爸爸是警察,蔡芷筠卻從小害怕父親,「當日與警察對峙,猶如面對數百個父親,憤怒之餘,內心也極度恐懼。」

幸好蔡芷筠懂得去看醫生,梳理成長期間的痛楚,審視與父母的關係,也反思參與社運的負擔。蔡芷筠喜歡幫人,希望世界變得更好,過程亦覺得好玩。「但是一百個好玩之後,我看不見結果,就會失望。當時覺得,不如到三十歲就自殺。」

保衞天星皇后令蔡芷筠直視暴力,其後患上抑鬱症,在醫生引導之下梳理成長期間的痛楚,審視與父母的關係,終於逐漸與父母和好。
保衞天星皇后令蔡芷筠直視暴力,其後患上抑鬱症,在醫生引導之下梳理成長期間的痛楚,審視與父母的關係,終於逐漸與父母和好。

直視內心痛苦,蔡芷筠腦海浮現幾年前讀過的《心經》。當時是二〇〇三年,梅艷芳的子宮頸癌病情惡化,蔡芷筠響應呼籲為偶像誦念《心經》,默默地打開了佛門。「原來我不是最叻,我也需要別人幫忙,有人會比我做得更好。」蔡芷筠坦承,那些年訪問過她的記者,對她的評價都是「一個好串的’靚’妹」。「每一次聽到,我都真心覺得不好意思。」

退下前線 反思自己

曾幾何時,蔡芷筠相信「行為藝術」有用,因為可以令人問問題。「其實可能只是我解讀對方的反應為反思,況且,問完問題之後,有沒有下一步行動?」蔡芷筠學佛師承「中觀應成派」,主張以辯論以提問破除所有法量,簡單一句就是萬物皆空。「學佛的提問過程,以至在書院輔導學生,都是強調溝通。到底我想藉由提問,將對方導向何處?那又牽涉到,究竟我的宗旨是什麼?」

二〇一二年反國教之後,蔡芷筠認為是時候暫別社運前線。經歷過多場運動,她覺得抗爭模式開始重複,動員力已到瓶頸,一直無法超越二〇〇三年的五十萬人。

更有同路人開始攻擊她的路線,她覺得十分受傷。「明明大家爭取的事情與個人無關,說到底,我只是介意別人的看法。」時至今日,蔡芷筠依然有「失守」的時候。「人總有慾望,想別人知道自己有所成就。但是覺知到自己的動機,就會提醒自己要退後。」

反高鐵的時候,蔡芷筠設計文宣,呼籲大家帶同Vuvuzela助威,包圍立法會。
反高鐵的時候,蔡芷筠設計文宣,呼籲大家帶同Vuvuzela助威,包圍立法會。

由天星到高鐵,以結果論輸贏的話,八十後從來沒有打過一場勝仗。「的確,我哋係『八十後成日失敗青年』,哈哈。」這些年來,何以堅持到現在?「佛學令我看見時間的線性,看見事情如何累積。」天星可能三十人,去到皇后有三百人,反高鐵有一萬人,學民反國教有十萬人。「單看時間上的某一點,一定會非常沮喪。然而,每一次有多一些人,我都覺得還有空間。失敗轉化成經驗,再嘗試新的方法,韓國與台灣的民主運動都走過同樣的路。」換言之,即使是失敗,下次就可以Fail better。

齊蔭冬菇頭,粗黑框眼鏡,多年來頭髮或長或短,蔡芷筠的造型始終展現強烈個性。言談之間,她的詞鋒依然銳利,甚至更鋒利,一字一句,到肉,一切就開,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那是歲月的工夫。

當日前線 今日後防

蔡芷筠於天星碼頭抗爭被捕後,由黃英琦保釋,後來獲邀加入創意書院。一做四年,覺得參與社運的人數停滯不前,她希望加入傳媒發揮更大影響力。最先加入電台,後來因為悼念李旺陽的插畫被廣傳,適逢蔡東豪成立網媒,她獲邀獨自負責美術部。因為不夠資金聘請攝記,新聞圖片改用設計圖,開創媒體先河。一個人,一雙手,設計圖片,出乎意料,大受歡迎。

悼念李旺陽的插畫,成為進入網媒擔任美術的契機。
悼念李旺陽的插畫,成為進入網媒擔任美術的契機。
離開兆基創意書院之後,蔡芷筠轉戰媒體,希望借助傳播的影響力,令更多人加入社會行動。蔡東豪等成立的網媒《主場新聞》創立不久,她獨力擔起美術部大旗。
離開兆基創意書院之後,蔡芷筠轉戰媒體,希望借助傳播的影響力,令更多人加入社會行動。蔡東豪等成立的網媒《主場新聞》創立不久,她獨力擔起美術部大旗。

忙碌工作兩年,因為前夫曾德平「投訴」,蔡芷筠回到創意書院。傘運之後,社會氣氛低落,蔡芷筠與社工每年至少處理十個自殺的個案,大多數牽涉學業或家庭問題。

去年爆發反送中運動,學生自殺的個案反而大幅減少。「投入運動的學生雖然覺得憤怒、無助,但是心中也有希望,他們覺得還有事情可以做,每一天睡醒就要決定,今天要做物資還是文宣。」

一直以來,做文宣都是蔡芷筠的強項,運動初期她也有參與製圖。後來,抗爭的力度遠超當年,她開始猶豫。「我不是勇武,亦未能預備坐十年監。自己做不到,憑什麼鼓勵別人去做?道德上說不過去。」蔡芷筠留守大後方,在前線只做觀察者,感受抗爭者的情緒,好讓自己在學生出事的時候能夠好好支援。

有一天,她發現曾與她在街頭嘻嘻哈哈夾公仔的學生,也在抗爭行動中被捕。

「我撐得住。」學生對她說。

「那一刻,我真係傷心到爆屎渠。」眼見學生都是小伙子,突然被迫長大,還要直接面對暴力和不合理的事情,這比起自二〇一六年學生出現自殺潮更叫她心痛。「他們面對的暴力來自政府,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不知道如何為他們找出口,如何告訴他們世界還有希望。」

反送中初期,蔡芷筠也有幫忙做文宣。後來覺得抗爭力度不同,加上有許多年輕人比她更懂得做文宣,她選擇留守大後方,支援有需要的學生。除了在前線對抗,她希望大家會再演化出另一波截然不同的抗爭模式。
反送中初期,蔡芷筠也有幫忙做文宣。後來覺得抗爭力度不同,加上有許多年輕人比她更懂得做文宣,她選擇留守大後方,支援有需要的學生。除了在前線對抗,她希望大家會再演化出另一波截然不同的抗爭模式。

社運夫婦 分開也是一種選擇

每一天都要為學生奔波擔憂,放工還要花一個半小時從九龍城回到八鄉,蔡芷筠回家時已經筋疲力竭。本應是最親密的身邊人,卻未能理解蔡芷筠的狀態,抱怨她未有將家庭放在第一位。

蔡芷筠與曾德平在社運相識相戀,婚禮當日,她為婚禮親手做嫁衣,他為她親手做紀念冊—「俱往矣。」蔡芷筠感嘆。

「結婚前,大家承諾會一起進步。今日的我,已經與十年前的自己不一樣,我們之間的落差變得愈來愈大。」曾德平比她年長廿三歲,開始想過歲月靜好的生活,甚至考慮移民。「但是我仍然想為香港做些事。世界正在崩壞,移民別國生活,難道真的不會面對其他掙扎嗎?」

參與社運,支援學生,還要兼顧學校的複雜行政,蔡芷筠已經消耗極大心力。回到家庭,丈夫又未能理解。去年八月,蔡芷筠知道自己瀕臨抑鬱症發作的邊緣,在家中哭至崩潰,曾德平還是未能感同身受。她知道,離婚,才能給自己一個出口。

「廢青」變「廢中」 戰友變朋友

重過獨居生活,加上疫情停課,蔡芷筠聽從心理醫生的建議,先為自己充滿電,再出去拚搏。一個人的生活,就是為自己煮一頓飯,看書直到深夜,清潔家居時開大音響聽歌……「原來這才是我覺得最理想的生活形態。」

最近因為新型冠狀病毒的疫情減少外出,加上為了不再光顧連鎖咖啡店,蔡芷筠學會了手沖咖啡。
最近因為新型冠狀病毒的疫情減少外出,加上為了不再光顧連鎖咖啡店,蔡芷筠學會了手沖咖啡。

以前恃着年輕,通宵工作是等閒,因為有精力,每天都可以見許多不同的人。年紀大了,學會謹慎分配力氣,只見親近的朋友。昔日因社運相交,見面就是開會講政治。隨着大家踏入中年,有事業,有家庭,有子女,大家見面,反而開始講生活,講煮食,摸着酒杯底分享個人成長。戰友,終於變成朋友。

學佛之後,蔡芷筠開始與父母修補關係,父親會追看女兒Facebook。訪問當日,蔡芷筠的媽媽前來探訪。朋友剛好傳短訊提醒她清洗隔塵網,她順口問媽媽,隔塵網要如何清潔。「用水沖就可以了。」近乎常識的問題,難得媽媽認真回答。母女點着香煙,女兒與母親分享生活二三事,晚餐煮咖喱菜撐枱腳。看着貓咪,在窗台曬太陽,這難道不是歲月靜好嗎?

呼出煙圈,十年過去,「廢青」變成「廢中」。「希望自己有成熟一點吧?如果沒有就太慘。」蔡芷筠自嘲。「我仍然是一個狂妄的人,希望我會再成熟一點,有更多耐性解決未來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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