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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一萬八千多種註冊的藥物名字,抑或是約一千三百種醫管局納入了藥物名冊的藥物名字,我們都能透過當局的網站輕易找到。
那些名字,對外行人來說,完全是一堆無意義的外星密碼。
可是,對急需某一種藥物的病人來說,名冊上有這個名字,還是沒有這個名字,就是生和死的兩個世界。
當我人肉數算着香港的註冊藥物時,發現從A到Z字母之中,以A開頭的藥物名稱最多,在總數一萬八千三百一十二種藥物之中,姓A的佔了其中一千九百五十種,排名最高,其次姓C,有一千七百一十七種,再其次姓S,有一千三百四十四種,排名最低的是姓Y的,只有廿二種。我不知道,為什麼姓A的最受藥廠歡迎;可是我為姓Y的感到難過。
醫管局自2005年訂立藥物名冊制度,目的清楚不過,就是用藥要有「成本效益」,能省的就得省。我們社會要姓A,或者姓錢;至於某一病人因此受苦(甚或喪命),為了「成本效益」,為了把省了的錢用於更多更有效益的人身上,那個少數的不幸者只好被這個「立意美好」的制度「割愛」。
我不知道醫生對着百計以至千計的藥物名單,會有什麼感想。我每次都看得心驚肉跳,因為那不是一個個藥名,而是一個個病人的生命。醫管局的癌瘤以及免疫系統藥物名冊,記錄了一堆自費藥物的名字,我數着,一、二、三、四……一直數到五十五,每數一下,內心就是一陣抽搐。假如每年有三萬人癌病發作,其中一萬人要用昂貴藥物,平均每人年費二十萬元,這個數目就是二十億;假如我們不建高鐵,不建港珠澳大橋,假如我們拿二千億出來,收息,每年收百分之一,那麼我們就有二十億。什麼是效益?什麼是人命?誰能告訴我?
我們的「生死簿」其實只有十二年歷史;沒有這個名冊的時候,我們照樣生活。或者,那個年代,那時的生活,我們已經忘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