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展是一列開往未來的火車,香港人未來的生活將會如何?
聯合國一份報告估計,2050年的世界人口將增長至97億;與此同時,氣候變化帶來的影響,大約有三分一人口可能無法生存下去。天文台亦推算,香港最快在45年後將沒有冬天。
當硬件基建和科技預期能解決各種問題,2047年,可持續發展的視野下,各種環境危機在預視未來的水晶球隱隱浮現,如水資源短缺、海平面上升引致低窪地帶的淹沒等問題,都不是不可能發生。
技術解决問題 建三座焚化爐
預測2047年,綠惜地球環境倡議總監朱漢強主張有居安思危的思考。「2000年,我開過一個檔案,是10年想像,在想未來我們想要什麼生活。那時希望香港可參與討論『十二五規劃』,因隨人流物流更緊密,無論廢物、空氣污染、能源、水,香港的可持續發展已不能獨善其身,必須有區域性的思考,這種思考不是自私,而是希望公平分配。加上廣東一帶在環境問題上,儼然一個火車頭,若引擎入水(如廣東大亞灣核電站於上月底大修期間,發生主泵阻尼器洩漏事件),會影響很大。」
他舉例,沒有一個國家有像位處珠三角如此密集的核電廠,萬一核電爆發,所有已經一鋪翻盤。
「嘗試參考2030+發展計劃,再預示2047。香港人均廢物製造量遠超鄰近先進城市,堪稱三高,即消費、排放 、廢物製造量也高,即使我們沒有工業,這種揮霍型生活形態,城市的排放也高。」朱漢強說。
現時三個堆填區,預計在2047年之前早已飽和,最壞打算,會是如何?
他說,按「香港資源循環藍圖2013-2022」定下目標,2022年會達到減少40%棄置量(以2011年作基準)的目標,「固然是很樂觀的想法,現在好多基建也delay了,減4成棄置量一定做不到。」朱漢強說。
他估計,以每天9,000噸的都市處理廢物,將會有5,000噸處理不到。再以每座焚化爐處理3,000噸廢物計算,屆時需要約2至3座焚化爐去解決問題。「由於香港土地資源很寶貴,若(垃圾)掉去堆填區也不是辦法,所以不是將焚化爐完全妖魔化,而是盡量少用它。」
目前,造價192億元的石鼓洲焚化爐正在興建,該項目放棄原訂的不浚挖式鋼圓筒建造海堤方式,改為機場三跑採用的「深層水泥拌合法」填海。另一焚化爐則曾擬建於屯門,「選址考慮了風向,大部分時間不會吹向市區,而煙囪高度,不影響下面或周邊鄰近的人,反而蛇口內地的人會聞得到廢氣。這是不公義的,同時,2018年深圳會有三個焚化爐投產,廢氣也會吹來香港。其實,焚化爐是一樣弔詭的東西,成本好高,所以生產者責任要做好減廢,焚化爐只是最後的手段。」
一些歐洲國家,實施高昂的堆填區收費和堆填區廢物禁令,促使回收率大大提高; 政府推出相應的生產者責任法規(PRS),有利減廢和回收。如瑞典近年更重視轉化為能,焚化處理全國51%的廢物,反觀香港卻礙難重重。「以目前的發展思維,我們傳統線性經濟是生產、消費、棄置,估計香港難以發展循環經濟。我們或會有少量回收,不是真的環保產業。真正的環保產業是即使差價很薄,也會發展基礎設施去做,所以才有現在每天掉去數萬膠樽。」
他預期,可能到時整個東南亞國家,也會在環境議題上結成聯盟。「但香港有種遲暮心態,難與周邊的國家有良性的競爭。政府不冒風險,怕官商勾結,行政成本很高,也窒礙了創新。」他記得。在2013年,一些立法會議員和環保人士隨環境局去歐洲考察,「去英國的印象最深刻,當地焚化爐技術不算成熟,但官員對技術持中立態度,意思是不太快武斷那些(技術)是好是壞。容許有犯錯的可能、代價,再總結經驗,再改革,走得更前。」
東江水缺水機會高
在他眼中,水,更是2047年最大的挑戰。目前,香港依賴7至8成的東江水,但氣候變化等因素,東江總流量持續減少,造成供不應求,包括深圳、惠州、廣州等多個大城市,兩年前出現缺水情況,開始在西江等地搶水,30年後爭水情況會更嚴重。
另一方面,尚有7年,東江水單位水價,便會相等於香港海水化淡廠的成本價,甚至更貴,形成所謂的「黃金交叉」。「大家會問,點解我們要用這個價錢,去買一些可能相對污染的水來用呢?是否可讓供水比例改變一點,本地的供水多一點?同樣地,隨內地的社經水平高了,他們對水的要求也會高,也會質疑為何要把高比例的東江水輸給香港?」
所以2047一定會改變這個格局。
香港的水塘只能應付約3成的需求,加現在海水化淡的1成,即4成。最近,朱漢強與其他環保團體正在倡議下任特首的選舉政綱,「希望下屆政府,有個水資源管理,讓本地供水比例可達過半以上。興建一個海水化淡廠,動輒是10年的事。這是下屆政府任內應該要觸及的時間線。」
他說,現屆政府一直沒有提到水資源管理政策。「談省水,可能沒有好大的政治誘因要講,只需按照現在所謂包桶的合約,無論用多少,也是給一嚿錢,基本上省了水,在公眾來說,也是要付錢。」
難以改善生活質素
朱漢強問過一些水利工程師,如果遇上大旱,東江水短缺的話,影響將有多嚴重。「一年或兩年勉強夠用,但3年則不能。你這幾年極端氣候的情況,(如現在已12月,還是20多度),風險是難預測,所以在眾議題當中,我認為這是較切身。如能將水資源納入政綱,到時所有新樓,可做截水的水龍頭、花灑、沖水系統,香港可節省5-10%的水。」
水資源的準備,必須未雨綢繆,並非缺水時才臨渴掘井。因香港過去的發展模式,已令環境的犧牲代價較多 。「我們人口去到2047年約788萬。若沿用經濟主導、對土地資源的消費模式,沒法解決貧富懸殊,生活質素的改善我是擔心的。」
「2030+好叻講,戶外的綠色地帶有幾多,但不敢提及室內的人均居住空間可有幾多,現在居住空間好像個籠仔(連一手私樓都可以細到128呎),那麼一個狹小的空間,人是不能得到解放。土地成本也會壓制創意,在這環境下很鬱悶。這和生態環境或沒關係,但環境背後去看是可持續發展,自私一點去用人來看,就是可否安居樂業。如不能安居樂業,生存的意義是為什麼?發展背後的公義又是什麼?可否令大家有尊嚴一點生活?那些是我們應有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