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星球圍繞一個星球運轉的概念,當中的密度都是你可以感受到的……是人和人之間,人和藝術品之間的一種連繫,同時也考驗每個人感觀的一種極限,到底你願意花多少想像力和心思去感受藝術無處不在的力量。」——策展團隊Raqs
整個上海雙年展除了主題展,還有終端站(Terminal)、復策展平台(Infra-Curatorial Platform)、理論劇院(Theory Opera)、51人(51 Personae)等項目組成。項目的名稱對照城市組成的不同部分,這些不同部分以藝術形式呈現,串連成一個關於思考的網絡。就思考的主題、思考的結構、思考的呈現方式和思考與生活的關係等重新打開前行的想像。
策展的重新思考
先從策動雙年展本身的角度出發,思考策展模式的自覺,引伸出七個復策展平台,從不同角度,思考策展的人角色、視角和切入點。其中一位策展人Sabih Ahmed指出:「近十多二十年,似乎許多人都對策展有興趣,許多人都自稱為策展人,證明策展這個概念經已在許多人的心目中。因此整個復策展平台,就是去思考什麼是策展。策展的思考模式,或許意味深入地思考作品脈絡,或許意味自然地思考,一件事之後是什麼。」而對曾於Asia Art Archive (AAA) 任Senior Researcher的Sabih Ahmed而言,今天的世界龐大的資訊世紀,我們需要的是整理再整理資料或一些物質。因而在這個復策展的過程中他把不同的策展思考傳達出來。 「有時藝術家也會處理檔案,但他們的方式跟策展人不同。策展人一般視檔案為資源,但其實它們不止是可以使用的資源,而可以是透過不同的形式處理。」
他的策展對像,從香港已故藝術家夏碧泉的檔案出發。夏碧泉在四十年間,收集、記錄和保留了大量畫報、書籍、相版和相冊。其中單是相版已有百多張。「我用他的相版的收藏為策展起點。從前我們會用相版,現在我們用的可能是藏於thumbnail,從而變成光的旅程。」Sabih Ahmed認為藝術家把資料視為一種藝術形式的態度,啟發處理檔案的可能性的同時,亦是策展人對待策展對像的探索。「復策展平台(Infra-Curatorial Platform)不是一個在主題展下的副展覽,而其實是探索不同的策展原則和規限,還有不同習慣。就像你怎樣去思考基本設施(infrastructure),然後其他東西如何建立在此之上。 」
連繫如星球運轉
對話與連結同樣為是次策展的關鍵詞。在不同項目交集,還有作品與作品、作品與觀者之間的相互撞擊之下,從而延伸對話和思考。Raqs指出:「這是一個星球圍繞一個星球運轉的概念,當中的密度都是你可以感受到的……是人和人之間,人和藝術品之間的一種連繫,同時也考驗每個人感觀的一種極限,到底你願意花多少想像力和心思去感受藝術無處不在的力量。」負責理論劇院和中國藝術家聯絡的策展組成員劉畑補充:「我們嘗試構造一個液態的現場,震盪的流動的可變的,所以你的路徑也是可以被重新挖掘的。另一個嘗試是作品如何作用於人,要是雙年展可以其結構改變觀眾,那就是改變世界的起點了。」他解釋,從佈展結構上可看到,不同項目之間既有張力,同時模糊邊緣,才造成擴展的空間。
四件命名為終端站的作品,出現在展場不同部分,猶如一個轉發站或一個連接點。其中《月亮站(Lunar Station)》靈感來自英國伯明罕工業革命起始而成的Lunar society,當時成員有達爾文祖父Erasmus Darwin、發現氧氣的Joseph Priestley等著名的科學家、工程師和實業家。「當時眾人都在家做實驗,尚未有學科的概念。但這幫人卻是工業革命的孕育團體。所以說這幫人可以說是改變了整個英國以及人類社會。他們在每個月圓的晚上聚會,談論最新的研究成果。因為當時沒有路燈,聊得晚可以踏着月光回家。」雙年展期間有四次滿月,會場中復刻的Lunar table,超級滿月當天更召集天文學家、科幻小說家、跨文本寫作人、藝術家等,嘗試回到工業革命前各種知識聚首一堂的狀況,重新打開創新的可能。
剛好同時入選「2016青年策展人計劃」的《連結者峰會》於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同場展出。展出的是亞洲的一些人民對社會性反思個案的實踐經驗和結構。其中有香港的許寶強、獨立媒體、土地正藝聯盟、影行者等;台灣的唐山書店,還有印度、馬來西亞等多個團體的田野調查和紀錄片拍攝。他們透過三年的調查、訪問和研究,構建亞洲運動羣體檔案,再在展場中以藝術的展示方式呈現知識還有社運組織內容。中國美院副院長高士明形容這是:「策展人成為連結者(articulator),藝術家成為探訪者、報告人與藝行者(artivist)。他們的工作以肉身的行動構成社會集合的現實網絡,在跨地域、跨領域的連接中令無限差異化的「羣」與「眾」得以現身,展現了新一代青年對於現行藝術界的不滿與超越,以及直面自我與社會構造新團結之勇氣。」在《諸眾之貌》網站的一個報道中認為連結者的角色「將諸眾的奇異性(singularity)在共同的行動中形成復點(plurality )」,實踐了David Harvey的提醒:「這個世界的行動就是一個長戰線的前沿劇場(frontier theater),每個行動實踐者都覺得自己是聚光燈下的主角,關鍵在於知道彼此位置與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