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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2圈,12分鐘34秒;
903圈,15分鐘54秒;
1108圈,21分鐘41秒⋯⋯
多媒體創作人Raymond Pang失眠時畫了一批線畫,有的是深淺粗幼不一的線圈,有的是奇幻浮動的海底世界。看了,有份舒心。
「深夜無眠,望着天花板好像宇宙無數條線纏繞,將思緒拉入黑洞,瞬間似乎沉浮在海裏,失重了,一個一個影像開始浮現 。」出生在水上人家庭,Raymond的創作題材和海有不解之緣。睡不着的時候,他就「夜潛」,感覺好像戴了個潛水鏡,欣賞海底的珊瑚、水草、魚羣。「失眠已成習慣,有點病態,但不是壞事。睡不着我就變成一條魚了,在海底自由暢游。」
原本只是在失眠時抒發哀思,卻無心插柳地開闢了一種線畫的新靈感。他向來做陶藝和雕塑藝術,石頭、木、竹、膠片等各種材質,信手拈來做創作。八年前,Raymond在五姊去世後陷入情緒低谷,思念與哀傷總在深夜瀰漫。當思念湧上心頭,他開始在帆布上畫線。線條雜亂無章,「一看就知道內心有傷,但沒事的,人可以懷着思念生活。」
畫完,舒懷不少。此後睡不着的深夜,他埋首漫無目的畫圈嘗試「催眠自己」,一圈又一圈。「每次要馴服這高漲情緒,先控制呼吸把內心的情感慢下來,用筆墨一點一點編織成線再成面塊,打開所有感官,享受這刻寧靜,靜靜與失眠之線相處。」他說,愈畫愈精神,但兩三個小時激盪之後,睡意漸濃,倒頭就睡了。失眠夜創作,多年來超過二百幅作品。
他自嘲總在夜晚「過度活躍」,類似高速轉動的摩打,想法多到難以遏止,腦袋關不了機。為了應付失眠,他試過睡前做瑜伽、看書、冥想、游泳和跑步。靜的動的「儀式」都試了,可是不管身體多疲倦,都無法成眠。
「反正自小就不喜歡睡覺,有那麼多事想去做,睡了豈不是浪費時間?」如今,Raymond已經想通了,睡眠不能強求,也不應強求。從此,可以安心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