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的藝術家很多,不過質素很參差。」在Carla Chan口中,那種參差其實是社會狀態造成的。她是一名在柏林擁有工作室的香港藝術家,在香港的大學畢業後,獲得機會到德國交流,「一開始我是到Dresden的,」Dresden是二戰前德國的文化重鎮之一,然而在二戰時被盟軍轟炸至零零落落,著名美國作家Kurt Vonnegut就是根據轟炸的經歷寫成《第五號屠宰場》,「但那裏有點太人工化了,而且只能說德語,作風比較保守,於是有機會我就來到柏林。」
Carla早期的作品以影像為主,主力探討時間這主題。這種當代的創作,也能協助她在柏林找到畫廊代理,拿到藝術家簽證。「我也是在一些展覽中認識到畫廊,當你有畫廊為你背書,也證明到你能用藝術謀生,其實不難取得簽證。」
在柏林,讓藝術家社羣人口高企的,不只是如Carla這種外來的藝術家,還有許多本地而非全職的藝術家,「那是因為你要在柏林過不錯的生活其實不難。我拿藝術家簽證不能打工,但合資格的人,可能每個星期在咖啡店打工三日,就賺夠錢過不錯的生活。那剩下的時間你可以創作,也可以做其他喜歡的事情。」正如人人都可以有一本未寫好的小說,柏林也有許多藝術家,但他們不一定能交出令人驚豔的作品,「對比起來,香港的藝術家雖然可能只有一、二百人,但他們平均質素會比較高。」
柏林是一個夜生活蓬勃的城巿,Carla認為許多藝術家會花時間在clubbing,那也是他們的選擇,「這是一個比較laid back的城巿,你可以選擇不同的人生。別看冬天的柏林好像比較荒涼,其實到處也有夜店,有些是賣入場券的,你可以從周五晚,一直玩到周一的早上。這裏的夜店不是有錢就能進入,要不就是朋友介紹,要不門口的守衛會判斷你是否適合這場地,是否可以讓那裏變得更好玩呢?這裏也興dress down,就是你要穿得爛身爛世才算有趣。」
放鬆的城巿觀
Laid back是Carla經常使用到的字眼。因為交通方便,加上氣氛熱絡,柏林往往是歐洲藝術家設置工作室、創作的城巿。當有藝博會、展覽等機會,才往巴黎、倫敦這些城巿跑。Carla雖然是剛在柏林租到了新的工作室,一年也有蠻長的時間回香港,或到其他國家去。「但要找到這工作室也找了差不多一年。」
原因同樣也是租務管制。當愈來愈多人湧往柏林,租金又不能自由調整,房東往往就用金錢以外的條件去挑選租客。國籍、性別、有否養寵物、工作,通通都可以是考慮範圍之內。「因為一旦把單位租給你,房東很難才能把你趕走,所以他們會很小心。 如你接受分租的話,機會還比較大一點,否則找上幾個月以至一年也很常見。當我租到這工作室時,許多藝術家朋友也很驚訝我是怎樣找到的!」
她的工作室位處的建築也是柏林有趣的新地標之一。Lobe Block處於Wedding區,房東Olivia Reynolds原來在倫敦開設咖啡店、經營共享單位,以及在BBC world service news工作。但為了建立她理想中的多元文化空間,她把在倫敦的所有資產出售,在柏林買地,更找來建築師Arno Brandlhuber及Muck Petzet,建造了Lobe Block這多元的建築,挑選如藝術家、建築師、時裝設計師等租戶,嘗試建立一個新的社羣。
這種形式的文化空間,在香港的角度來說奢侈得難以想像,但在柏林卻不是孤例。因為地價、生活指數較低,加上在建築、技術上的種種配套充足,柏林吸引了許多私人藝術收藏家在這裏設立自己的美術館,又或像Olivia Reynolds般,在這裏進行自己的文化實驗。因此柏林提供了藝術創作的許多必要周邊條件。
「柏林另一個好處,就是你很易找到能幫你的人。你要裱畫,你花點時間就能找到許多極好的工匠。他們嚴謹的程度,是你說隨便一點也可以,都會被他們嚴詞拒絕的。」
在這些種種條件下,要說宜居,柏林其實就是一個藝術家宜居之城。
Lobe Block
Böttgerstrasse 16, 133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