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眼看,我跟一般的拉布拉多犬並沒有兩樣。我擁有一身柔軟而發亮的棕毛,一雙啡圓大眼睛;而當我的身上裝置了一個導盲鞍,上面寫上「導盲犬工作中請勿干擾」,就代表我正為視障主人引領導航,守護她的每一個步伐。
我是導盲犬Yoyo,在香港,跟我一樣有着這種特別任務的狗狗,大概不超過五十隻。
我的姐姐叫黃子倩,她就讀大學四年級,只有常人不足一成的視力。兩年前,我倆成為生活上的好拍檔,一起上學,出雙入對,每當想要去一個地方,我們總必坐言起行,好像早陣子留意到中環摩天輪的入場費減價,姐姐便選好一個假日的早上,跟我結伴去玩。
從觀塘的家出發,一路上我走在姐姐前面,她着我尋找紅綠燈掣、扶手電梯、路口和門口等;我帶她轉左拐右,我看車又看人,在梯級前停下示意,因為姐姐最怕梯級。
靜靜地領路 默默地同行
上巴士,我就安坐於姐姐腳邊,注意着身邊的人和事。有人向我友善微笑,有人在高談闊論,而我仍然靜靜伏在地上,只間或「戚起」眉頭,保持着警覺性。
下車了,我辨認到維港的味道,因為上年暑假,我每天陪姐姐到政府總部返暑期工。
橫過馬路時,眼前的摩天輪真宏偉。而乘坐摩天輪時,目下的景物卻很細小,我還發覺天空和海很寬闊,很藍,姐姐也看到一點點天空的顏色和光線,她笑得很快樂。最後我們在空中繞了三個圈,還拍了Selfie。
姐姐說,從前她很少獨自去街,自從我來到她生命裏,她變成一個外向好動的人。因為,從前她只靠導盲杖及其他感官如聽覺協助走路,會容易撞到人和物件,外出需要長時間才能熟習一條路線。她也不敢探索新地方,害怕會發生意外,一個人走在街上,她只會靠邊而行。
姐姐說,當我倆建立信任後,她悄然變得大膽,也不怕過馬路,平時要走十分鐘的路程,有我同行五分鐘就可以完成。
現在,她有信心在人多擠迫的街道上行走,跟我一齊上山下海。我們在不少地方留下六條腿的腳毛(我四腳和她一雙腿),我們一齊讀大學住hall,做intern做義工,在海邊食西北風,年尾在酒樓做冬,去迪士尼海洋公園,去露營宿營觀星營,去少林寺學功夫、去新界扮農夫,去離島……
姐姐說,她本沒想過我對她是如此重要,直至一次旅行,我沒有隨行,她竟然用我倆的溝通方式跟朋友說話,例如在樓梯前向朋友說專用指令,真的很好笑。她後來決定帶我去旅行,上個月,我們就搭飛機,去了台灣一趟,其他人都說我們總是坐言起行。
我是本地第一隻導盲犬媽媽
說去台灣旅行,更準確是我返鄉探親。因為我在台灣出生,2013年8月底來港。
說來話長,香港自從在1975年首次引入第一對導盲犬後,因沒有合資格導師跟進服務,之後約三十年來再沒有導盲犬在香港引路了。直至2011年,經熱心人努力推動,香港的導盲犬才再次出現。我來港後,成為本地首隻導盲犬媽媽,我生了四個孩子,其中三個後來都成為導盲犬。早前我們還一起去公園玩,一叙天倫呢。
我生完孩子後,接受了導盲犬訓練,半年滿師,人類說我是個「高材生」來呢。我的訓練員、香港導盲犬服務中心的Edith姐姐說過,要當導盲犬,身體要比寵物犬好,除看基因及家族歷史,不能近親繁殖以避免遺傳病外,也要達到許多要求,當中性格最為重要。
幸好我本身性格溫馴親人,情緒也要穩定,對人和環境適應力高,獨處不會害怕,完全符合當導盲犬的條件。Edith說,10分滿分的話,性格我有9分呢。
我喜歡工作時工作,玩樂時玩樂。去行山、去公園自由活動時,我玩得很盡情,但我時時刻刻都會記掛着姐姐,總是走在她附近的位置,她只需吹一聲哨子,我便會跑到她身邊。姐姐說我最細心,竟然知道她有視障,在公園帶我找回玩具,我懂得撿回來給她。
時時刻刻都和你在一起
有了我這好拍檔,姐姐的生活亦變得更規律,因為她每日要肩負起照顧我的責任,包括吃飯、上廁和替我洗澡。在學校時,我令姐姐跟同學多了機會打開話匣子,慢慢地,她也結識不少好友。她的同學看見我,總前來摸摸我,又請我吃零食,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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