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過後,觀眾席的人走了,我們卻留下了。
一九六○年代,全世界,彷彿都在青春和躁動中度過。隔了一個甲子,現在已踏入二○二○年代,地緣政治變成顯學,世界仍然躁動。
電影永遠是時代的見證。
一九六○年,電影進入了新時代。香港電影有吳楚帆和李小龍(赴美前)主演的《人海孤鴻》、楚原的《可憐天下父母心》;美國有威廉荷頓和關南施主演的《The World of Suzie Wong》(蘇絲黃的世界)、希治閣的《Psycho》(觸目驚心)和改編自黑澤明《七人の侍》(七俠四義)的《The Magnificent Seven》(七俠蘯寇誌)。當然,還有高達的《À bout de souffle》(斷了氣/前譯慾海驚魂)和費里尼的《La Dolce Vita》(露滴牡丹開)。
這是電影史上重要的一年。較少人知的是中國的兩部電影,一部是中國大陸第一部風光音樂故事片《劉三姐》,一部是更少人知的《以革命的名義》。
《以革命的名義》改編自蘇聯話劇,講述一九一八年俄國革命後列寧與兩個孤兒的故事,全片由中國人飾演俄國人,電影中最後一場戲,飾演列寧的周正所講的話廣為流傳,以至不少人誤以為這話真的出自列寧。這句話後來流傳的版本就是:「忘記過去就意味着背叛」。
我們可能忘記了許多,但是,有時只是一個簡單場景,或者只是一句話,我們一直記住,一直流傳。記憶和電影一樣,有時很快失去,有時落了畫,夜靜無人之際,還是會一直存在。
以下是一九六○年的電影留下的記憶和啟示:
《人海孤鴻》。圖為李小龍與白燕。
《人海孤鴻》(1960)
導演:李晨風
主演:吳楚帆、白燕、李小龍
劇情:改編當時報章小說,故事講述日軍侵華,何思琪(吳楚帆飾)一家逃難,期間妻女被炸死,兒子失蹤,戰後興辦孤兒院,巧遇不良少年阿三(李小龍飾),多次闖禍之後,受卻受到孤兒院長的感化,終於痛改前非,後來更發現兩人竟是失散的父子。片中李小龍飾演不良青少年,入形入格,演出自然,演技得到賞識,不過,他之後就離港赴美繼續求學。
名言:
「嗱!三千幾蚊?十幾皮㗎!鑽石戒指?爛字紙就有,你都發開口夢!」(李小龍)
「搶嘢呀!搶嘢呀!」(白燕)
「阿三,你知道嘛,你自細無咗父母管教,你同啲壞人行,咁你行歪咗啫,你染咗啲壞人嘅習慣。而家你唔同呀,而家你喺呢處讀書呀。你係學生嚟架。做學生呢,就勤力讀書,要守規矩。」(吳楚帆)
《可憐天下父母心》(1960)
導演:楚原
主演:白燕、張活游、黎小田、馮寶寶、王愛明、梁俊密
劇情:張活游飾的陳志康原任教師,因抱不平與校長衝突失去工作,波折重重,幼女病重,借高利貸,從事寫作又不順利,一家貧苦,子女行乞幫補家計,陳志康寫一本叫做《可憐天下父母心》的書時更寫到吐血。陳本來打算自殺,但遇見以前學生的父母,他們願意犧牲自己保護子女,深受鼓舞,終於打消自殺念頭。他的小說出版,銷量很好,一家脫離了困境。
名言:
「我睇,而家做人仲係講少啲說話好。」(張活游飾的陳志康同事)
「唔好打,我講啦,媽,大哥話你病,爸爸又無錢畀你睇醫生,所以叫我出嚟乞錢畀你睇病之嘛。」(馮寶寶)
「你噚晚去到而家,究竟去咗邊喥啫?」(白燕)
「我無將呢啲嘢放落湯喥,我唔捨得啲細路。」(白燕)
「你做得啱,我知道錯……人無論遇到乜嘢困難,都唔應該逃避做父母嘅責任,更唔應該想去死。」(張活游)
《Psycho》(1960)
導演:希治閣
主演:安東尼柏堅斯、珍納李、尊加溫
劇情:虧空公款的女主角,逃走中途寄宿旅館,遇上看似被媽媽牢牢控制住的旅館少東Norman Bates,結果在旅館的浴室,洗澡的三分鐘,成了她生命最後一刻。Norman Bates由安東尼.柏堅斯飾演。
名言:
「我連傷害一隻蒼蠅都不會。」(安東尼柏堅斯)
「先生,你現在都明白了,我沒對你說謊,我真的不知道。」(安東尼柏堅斯)
「這件事我不知道怎樣開始講,除了從一開始講起。」(尊加溫)
《The Magnificent Seven》(1960)
導演:尊史杜治
主演:尤伯連納、史提夫麥昆、查理士布朗臣
劇情:一條墨西哥農村飽受盜賊滋擾,於是找了七名神槍手外援,結果盜賊被擊退,七名神槍手卻付出了極大代價……
名言:
「老人家說得對。只有農民獲勝。我們輸了。我們總是輸的一方。」(尤伯連納)
《The World of Suzie Wong》(1960)
導演:李察昆
主演:威廉荷頓、關南施
劇情:由同名小說改編,講述一個英國男子與一個香港妓女相戀的故事。
名言: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而且,他只是打了我至八到十次。明天他就會後悔。再見,我現在回家去了。很抱歉,你就沒有遇上一個打你的好男人。」(關南施)
《À bout de souffle》(1960)
導演:高達
主演:珍西寶
劇情:一個放蕩不覊的青年誤殺警員,成了通緝犯,偶遇來自美國、珍西寶的女孩,並承諾帶她到意大利生活,女孩的生活出現了天番地覆的變化,警方甚至找上了她……
名言:
「我不知道我是因為不自由而不開心,還是因為我不開心所以不自由。」(珍西寶)
睡着是悲哀的,因為這分隔了兩個人。即使兩個人一起睡,你還是孤獨的。(珍西寶)
《La Dolce Vita》(1960)
導演:費里尼
主演:安妮達愛寶
劇情:雜誌記者夢想成為作家,卻流連於紙醉金迷的上流社會,專門挖掘名人的醜聞,他自己也過着不能自拔的靡爛生活。狗仔隊(Paparazzo)這個專有名詞,源於這部電影的攝影記者名字。
名言:
「我喜歡的東西太多,但有三樣是我最喜歡的,那就是愛、愛和愛。」(安妮達愛寶)
「(被記者問及睡覺得穿睡衣還是睡袍)我只穿兩滴法國香水。」(安妮達愛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