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幸福】住在邊緣 天水圍:一字記之曰「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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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的幸福】住在邊緣 天水圍:一字記之曰「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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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以往常去的網吧已經結業,區內亦再沒有網吧。
二人以往常去的網吧已經結業,區內亦再沒有網吧。

「其實天水圍幾好住。」阿輝說完,再補一句:「因為夠摺。」這是一個叫記者意外的答案。阿輝解釋,「摺」是因為不會有區外人到來,天水圍除了濕地公園之外,就是一個個屋邨。就像其他區內的小孩一樣,阿輝都是在區內讀書,小學的成績不錯,足夠他讀一間Band 2頭的學校,最後卻被派到一間Band 3 學校。「媽媽覺得讀書的是我,就交由我決定,那一刻我純粹因為懶沒有去叩門。」阿輝沒有意會到這個選擇的後果,入到Band 3學校,加上自己容易受朋輩影響,很快就變得反叛。「我也有想過轉校,但是個底已經花咗。」

沉迷打機的人不必去中環

讀中三的時候,阿輝得罪同校高年級生,碰巧人家都是有背景的人,被教訓一輪之後,也開始與蠱惑仔有來往,漸漸,家無寧日。「阿媽想要教仔,但阿爸只會打仔,父母最後在我中三的時候離婚。」今天回想,阿輝覺得自己就是那條「導火線」。「如果……結局可能不一樣。」

讀完中三,阿輝選擇自行停學,之後每天的生活就是打機、打機和打機,也因此在網吧認識阿鋒。「那時實在受不了阿爸的守舊思想,趁自己有幾千元利市錢,就離家出走。」阿輝在網吧流連,有時在朋友家借宿,阿鋒每天放學就會到網吧與他打機。「冇錢就去7-11食烏冬,有錢就去食KFC,那一個月其實幾自由。」他笑說。現實終歸現實,用完利市錢之後,還是要投靠媽媽。

阿鋒(左)與阿輝是多年好友,常在屋邨的後樓梯聊天。
阿鋒(左)與阿輝是多年好友,常在屋邨的後樓梯聊天。

阿輝與阿鋒的共同點是,他們都受不了家中那個「大男人」。「阿爸話你聽點樣會仆街,但是我哋就係要自己仆一次先知痛。」阿鋒說。

十年前的天水圍,蠱惑仔遍地開花,天水圍的網吧和機舖,是蠱惑仔「播種」的土壤。「中一二落機舖,總會有人問我有沒有跟人。」阿鋒往往扮傻扮懵,有時乖乖交出數十元就算。「就算真的要跟人走,我都只會行最尾。出現對峙時,我通常站在最後,手騰腳震,打人一兩下就走,而且一定是跑得最快那一個。」阿鋒笑着說。

天水圍與市區的距離,不只由馬路組成。阿鋒的前女友是港島人,兩人因為網絡遊戲而認識,想不到的是,拍拖之後,突然驚覺,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站在你前面而你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我住在天水圍(的公屋)」。「我們兩個之間沒有距離,壓力是來自雙方的家人。」女友的家人不滿女兒與「公屋仔」拍拖,阿鋒的家人則覺得他高攀別人。「在香港住,不是住公屋就是私樓,是否要買幢別墅,你才放心交個女俾我?」兩人在一起再開心,也抵受不了「第三者」的冷言冷語,拍拖一年,還是分手收場。

阿鋒沒有把分手歸咎於「天水圍」。「在這裏有嘢食、有嘢玩,最緊要有朋友。要離開一個熟悉的環境,還要花時間習慣其他地方,辛苦之餘,有什麼意思?」阿鋒「情人眼裏出西施」,他認為住在天水圍最舒服。「生活節奏沒那麼緊迫,就算我日後有了錢,都想住在『屯元天』,我要住近自己朋友的地方。」

阿鋒讀中學的時候,會在河邊的跑步,笑稱該處為「臭河」,其實環境也很優美。
阿鋒讀中學的時候,會在河邊的跑步,笑稱該處為「臭河」,其實環境也很優美。

二十三歲的阿輝現在於HKDI(香港知專設計學院)修讀媒體課程,當年停學之後,打機打足三年之餘,其實一直都有看書,也在網絡看小說。不過第一次報讀職訓局成立的青年學院未獲錄取,阿輝需要先報讀社區中心的培訓計劃,他也是在那裏遇上啟蒙老師。「那位阿sir教識我,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緒,也相信我們的能力,他是我至今仍然尊敬的人。」阿輝現在最想做好的,是完成畢業功課的劇本。

遇良師方知「天外有天」

另外,阿鋒在YMCA做活動助理時也因為認識到一位阿sir,而開始有了目標。「阿sir的過去比我更迂迴,但是今日他也成為社工,我想好像他一樣。」阿鋒DSE零分,唯一考過的科目是體育,他打算在明年報讀毅進課程。「以前真的不想讀書,現在有個目標,希望做得到。」

「你有後悔過,中學時沒有好好讀書嗎?」記者問。「中學生涯零後悔。」阿鋒答得飛快:「運動好做社長,中六玩學生會,與朋友夾Band,就算食煙飲酒講粗口,『疑似』跟大佬,這些都是我精采的過去。」往事,如今成為朋友間聚會時的笑談。「我的起步不夠好,但我可以行一個更好的結局。」阿鋒說。

新北江是區內地標,更有「北江妹」的稱號出現,就像「 MK妹」一樣,不知為何沒有「北江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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