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故事】是傷也是殤 遺屬、地盤工人、文職人員 訴說工殤之後 無法回復尋常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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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塌都市 工業意外與工傷者們

【圖片故事】是傷也是殤 遺屬、地盤工人、文職人員 訴說工殤之後 無法回復尋常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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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想好好看他受的傷。」

舒小姐的丈夫兩年多前,在堆填區工作期間因碎石機突然啟動,被夾傷後不治。她不能不暸解丈夫所受的傷。所以舒小姐一人前往認屍時,脫下先生衣衫,細細查看他遍布全身的傷口。丈夫生前好勤力,有時只月休一天,甚至為怕她在外面打工被欺負,寧願每天加班兩小時。舒小姐現在最感後悔的是,意外發生當天早上,她收到先生每天總打來好幾遍的問候電

話後,沒有跟他多談幾分鐘。勞工處後來控告舒小姐丈夫身前受僱的公司,但僱主僅被罰五萬多元。舒小姐不明白,在這個衝紅燈罰款為二千元正的時代,原來害死一條人命,也僅僅是這個金額而已。

「我以前為自己坐長途機坐好耐而自豪。」

兩年多前,從事文職的劉小姐在辦公室被一級梯級絆倒,引致一直未曾康復的腰患。僱主發出三、四個月「五分四糧」後,就向勞工處表示「懷疑」傷勢,停止賠償,惟劉小姐的醫生兩年多以來一直發出病假証明。劉小姐曾打算以法律訴訟追究僱主責任,但法援申請被拒絕,她形容猶如被迫上絕路,更覺這兩年多的時間全變空白。受傷前,她熱愛行山及旅行,也因自己可坐三十多小時長途機面不改容而自豪。腰傷後,坐十幾分鐘就要站立,劉小姐不大敢想像她的未來會如何。

「其實我都叫對社會有貢獻呀。點解受工傷後, 社會唔幫我? 」

地盤水喉工人OK張從一張大概四呎高的凳跌下來,當場骨折。他不明白,當時公司為何左拖右拖,明明意外於早上十點多發生,但延至中午十二點多他才被送往醫院。醫治工傷的同時,醫生發現他原來患有先天性心臟病。即使OK張形容自己掉落時狀態清醒,跟心臟病無關,但法援署仍拒絕他的申請。他迫於無奈接受公司所發出僅僅三個多月的「五分四糧」。有時OK張想,他一生熱愛助人,尤愛當義工,都叫對社會有點貢獻。為什麼當遇上工傷,卻發現社會不會向他伸出援手?

「現在我很難對人建立信任。」

相比起遭受掉落的大理石磚造成的腳傷,對國興(化名)來說,更傷的可能是他見盡人心冷暖。曾稱兄道弟、帶他入行的地盤判頭,在他受工傷後展現另一張嘴臉,千方百計躲避賠償責任。受過傷後的國興學會保護自己,與人保持距離;但他眼界也變闊了,不止看見自己,也看到萬千受傷的工友。他知道會為爭取權益的自己是少數,還有許多僱員早就被僱主用不同手法滅聲或「私了」。

「學校唔會教你如果你返工嘅時候受傷, 你應該要點樣保護自己。」

精神科醫生發給Angel (化名)的藥物包括助眠藥、抗抑鬱藥、放鬆藥及鎮靜劑。Angel在工作場所內的樓梯跌倒扭傷後,上司不但不相信其傷勢,更在其座位前裝上閉路電視,又把她走路一拐一拐的片上傳到同事羣組分享。因而大受打擊的Angel,曾一度企圖自殺,又曾因月經持續兩個多月流血至鐵質缺失。她辭職後看醫生,醫生卻聲稱因她已離職,不可簽發病假紙,她因而擔心索償之路不太順遂。Angel質疑,原來所謂專業人士也不明白工傷程序及法例,認為當政府大力推行生涯規劃的同時,也應盡早教育公眾職業安全及僱員權益的知識。

「望到個紋身都傷心。出走時我係完整嘅, 歸來就唔係啦。」

Edward雙手紋上幾年前網絡上大熱的詩句:「願你走出半生,歸來仍是少年」。現在他看見紋身都感黯然,因他出走時人是完整的,歸來時就不完全了。因他失去了右手兩節手指。意外在他當釘板工人期間發生——老闆未有告知木板噴上潤滑油,令他在鋸牀鋸木時跣手,鋸碟繼而輾過手指。Edward現在有時索性戴指套,或把手插入褲袋,不讓人看見他那隻不再完整,但曾幫他為一家賺取維生收入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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