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體研究的界別中,研究海洋生態的學者很多,嶺南大學科學教研組助理教授劉彥芹(劉博士)和廖佳桓(廖博士),卻偏偏愛研究較冷門的河流生態。香港共有二十四種兩棲類動物,當中只有香港瘰螈和香港湍蛙因為在香港首次被發現並以香港命名。劉博士醉心研究的,正是前者。牠們生活在中高海拔的河溪湖泊和附近的樹林內,在林村河、蠔涌、大帽山一帶可見其影蹤。廖博士則正在研究香港河道工程對生態系統的影響。
研究香港瘰螈 因牠傻得可愛?
對香港人而言相當陌生的瘰螈,在劉彥芹博士眼中倒是非常可愛,「我去追蹤的時候,十次有九次都見到牠在hea」、「傻更更,唔知佢喺度諗乜。」於是,他自二○○七年起,展開歷時七年的香港瘰螈研究。「我覺得兩棲類很獨特,因為牠們會遷徙。很多人都知道雀鳥會遷徙,但其實兩棲類都會,但可能距離沒那麼遠,人們就會忽略了牠們也會遷徙這件事。」良禽擇木而居,兩棲類亦同樣,「牠懂得何時要去什麼地方,我覺得這件事很神奇,牠們怎樣知道何時會下雨?怎樣知道這個塘好過另外的氹?我覺得好神奇。」
七年間,他錄得三千多條瘰螈,但與全港的數目相比,他的研究範圍只是九牛一毛。當年他的研究範圍包括位於林村、馬鞍山、飛鵝山等地的四個羣落,他笑指:「整條村,我只是數了一幢樓。所以如果要估算,全港有成千上萬隻瘰螈。」
香港瘰螈有何特別?
.是本港唯一一種有尾目,即有尾巴的兩棲類動物。
.首先在香港被發現和命名,及後在廣東省也找到其足跡。
.香港瘰螈遇到危險時,會在皮膚分泌河豚毒,所以成長後,並沒有什麼天敵。
.每隻香港瘰螈肚皮上都有獨一無二的橙色斑紋
瘰螈足跡何處尋?
劉博士曾經在不少公眾講座上作分享,不過絕大部分市民都未曾聽聞瘰螈之名。他表示,一般香港人都未必會有機會見到瘰螈。牠們一年平均有十個月在陸地上生活,其餘時間才會在河流、溪澗中繁殖。其棲息地非常隱蔽,會居於石頭之間或樹葉堆內,旁人難以察覺。「經常行山的人可能有機會見到,或者你住在林村、馬鞍山才有機會見到。」
人類活動 怎樣影響瘰螈?
劉博士的研究結果顯示,大部分瘰螈的活動範圍都在一百米以內,但其中一隻曾走到距離河流四百米外。但當時懸掛着黑色暴雨警告,當暴雨過去,他再也找不到長征的牠,遺下一個未解的謎。
研究期間,劉博士最深刻的是,在林村尋找正在追蹤的瘰螈時,發現牠已被車輾斃。林村河靠近民居、馬路,瘰螈命喪車輪之下,他認為是「很難避免」。「外國有時會興建一些隧道,讓他們不用行馬路,英國和美國都有。」另外,他留意到瘰螈的棲息地減少。「我做研究時已經有土地平整工程進行。幾年後回去,已經建了丁屋。」雖然棲息地減少不一定會影響其數量,但他對此亦不無憂慮,「現在的concept可能就是綠化帶可以發展,綠化帶本身就是這麼多,現在沒了一部分,是否真的可以給予他們足夠的棲息地?」
河道工程怎樣影響生態?
忙於在各區河流考察,研究河道工程對生態系統的影響的廖佳桓博士指出,洄游性魚類較容易受到河道工程影響。由於牠們會遷棲於河溪與海洋之間,若果河道因工程而被阻截,有機會令牠們無法在河與海游走。洄游性魚類包括溯河洄游、降海洄游及兩側洄游品種,只佔所有淡水魚品種的百分之八,即十六種。他提到,屬兩側洄游魚類的紫身枝牙鰕虎魚屬稀有品種,應密切留意其情況。
目前,政府在各區修復已被渠道化的河流,他表示,修復河道固然是好,但生態並不能百分百恢復。他以現時本港唯一以香港命名的淡水魚類香港鬥魚為例,「牠們需要在水流緩慢的地方生長,如果我們在河流附近建樓,河道工程通常會令流速加快,牠們無法在這種環境生存,即使修復河道,牠們也不一定會回來。」他強調,若要在河流附近發展,必須劃出緩衝區,把對生態環境的影響減至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