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那個時候我還是一名美女。」她說。捷徒呆了半晌,才語氣平靜地回應:「你現在不是嗎?」於是,在他們走回家的路上,她第一次分享她年輕時在英國的經歷。
那時她還年輕得會渴求什麼,但不懂拒絕與之相反的種種。事情發生在英國一幢典型的窄長平房,她與在英國的第三名男子約會。在三名追求者中,以他最為合理了。他沒有妻子,沒有憂鬱症,英語流利,可以騎着腳踏車手拿法式長包而不顯得違和。那晚,她與他約會後,主動送她回居住的平房。到達後,他問:「那我可以造訪你的家嗎?」
「那,那不太好吧。」她喜歡這男生,但她不能容許他走進她的房間。但男生卻說,我想借用廁所呢,便一起走進家了。
在平房一樓的盡處是客廳,他去完廁所後,二人在坐在那裏。他的西裝背心最下的鈕扣打開了,但她不清楚那是何時打開的。貓頭鷹時鐘在行走,他饒有趣味地讀着牆上貼着的Desiderata詩句。下午五時許,今晚她的同屋去了法國不會回來。她感到不安全,雖然她喜歡他,但這與安全無關。於是她提議不如買西瓜回來吃。
「慢着,西瓜?」捷徒問。「是西瓜,我們也的確去買了。但我已不記得我們有否吃到了。」她說。
後來他們無所事事。男的說這裏有沒有煙霧探測器,否則他就抽煙。她說沒有,他卻說想到她房間看看。她害怕的事發生了。不能進她的房間。她不斷拒絕,這不是太好呢。那裏你也沒什麼好看的。不不。後來她直接擱在樓梯口了。你不能上去,不如我們離開吧。
「我想,他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未能達陣。他大概從我的領口看到我穿了漂亮內衣噢。」她說。
「那為什麼呢?」
「因為那裏沒有窗台,我無法把洗乾淨的內衣掛出去。所以我把內衣都掛在我牀邊那個破掉的衣櫃。門也沒有關上,為了通風。我不能給別人看到。如果我們是在別的地方,大概事情就會發生了。我不抗拒,事後我知道。」
捷徒只好附和,但留在他心中的卻是那顆西瓜。為什麼她會不記得是否有吃到那西瓜呢?這動搖了故事的完整性。換言之是有所隱瞞。「那你呢?你有沒有類似的故事?」她問。「我不會告訴你。」捷徒說。這次他覺得自己在道德毫無折損。 
(隔周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