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做善事是會上癮的!」
四月天正午,早來的烈日攀到頭頂,炙烤着尚在爭妍的百花。年將七十的李松慶,這天如常的頭戴鴨嘴帽、脖子掛汗巾,在紅磡內街向聞風而來的婆婆、的士司機們免費派送數百份滾粥;依着欄杆擦汗時,他豪氣地拋出這句話來。
如此善舉,即使他早年在何文田愛民邨開的「明利油器」已跟領展完結合約,但仍無阻他在原址不遠處租下小舖位,繼續施贈助人。
「唯一的不同,是我現在集中火力做狗仔粉。」慶叔回憶說,他從前主力派肉丸粥,除了簡單易做,也愛它意頭好,「用六種材料打成,六福臨門嘛!」但後來他知道老人家多吃粥,對腸道消化力不好;加上他一直想用有限的時間和資源,讓更多人受益,於是近年改變策略做狗仔粉。「說不上正宗啦,這裏就是用上海麵,再加些冬菇、蝦米、瘦肉和魚肉,像煮給家人吃。」他說。但看那些特意提着膠盒取籌排隊的婆婆們,在得到慶叔親手遞上的狗仔粉,坐在觀音廟旁有滋有味地吃着,你便知道他只是把話說得謙虛。
「在我心裏,其實這些婆婆們就只排第四──排在前面的,還有的士司機、清潔工友,最重要的是在紅磡天光墟擺攤的人。」慶叔說,他很敬重這些人有自力更生的韌力,「不妨想想背後的意義。俗語有說:『有頭髮誰想做癩痢』,他們為生活而掙扎,我只是給他們一點點的鼓勵,就是一碗粥。」除了派贈粥粉麵,他在店賣的美味雞粥、皮蛋瘦肉粥、柴魚花生粥……定價也出奇地親民,每碗才十元,長者買的話,把兩元投進鐵罐子便可以了,「只是賺買餸的錢而已。」
從昔日的冬菇亭跳至現時的街舖,雖要承受租金壓力,但他揚言做事更揮灑。「業主也受感染,跟我一起做『傻事』,甚至偶爾會把他在另一家持份的燒臘店中,把燒鴨、雞等,帶過來給我加料。」但說到最深刻、給他最大力量的,莫過於一位美國大學教授,曾在臨上飛機前,特地搭的士找他道別說,「慶叔,希望你好好享受你的小舞台。」
「只是後悔沒有早點開始。」老人家說到這裏,粗長白眉下的眼皮跳動數下,內心激動。不論下雨天還是艷陽天,對他而言都像是一種激勵,要更賣力繼續施贈。慶叔說,現時正逐漸放手,把店子交給合作多年的東哥打理,而他則負責把粥粉,手舞足蹈地送到街坊手中,享受人生下半場的逍遙福。
明利粥品
紅磡差館里富業大廈21-27號9號店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