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文學,人人抱不同見解。史詩式浪漫?花開到荼蘼?由古至今,由紙本走到線上,操作上又該如何分類愛情?
書展未開鑼,坊間卻先因主題「愛情文學」掀起軒然大波,張愛玲與Middle涉嫌並列齊名,備受爭議。專欄作家紅眼直言並不是二人「鐵粉」,卻欲一抒見解。
紅眼,專欄作家,在報刊上,他的文字涉獵甚廣,由濕疹寫到抽濕機。但可能較少人知的,是他一直執筆言寫愛情。如何寫得猶有餘溫,又不失血肉,是他思考良久的命題。
青蔥時間囊 - 今期有Middle
中學時期開始,張小嫻、深雪等等流行文學,是孕育他愛情觀的重要一環,「我到現在還記得張小嫻的《麵包樹上的女人》,男主角叫林方文!」紅眼表示當初讀時如情竇初開,多年沒翻過該書,卻很懷念當年抄寫愛情金句的體驗,「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於xanga、ICQ、MSN屍橫遍野,你喜不喜歡是一回事,但張小嫻確實印證了一個時代的青蔥。「所以某程度上,年青人喜愛Middle無罪無錯,不過像我們舊時很迷張小嫻。」我們對此不屑側目,可能是not my cup of tea,更大可能是,讀者年華已逝,感受不到當中少年愁。
作家斷層 如何揀將
單刀直入,追問書展。紅眼說得直率,認為今年以「愛情文學」為主題,有兩大奇怪之處。
第一,是分類。他一直認愛「愛情文學」是個光怪陸離的分類,無論是武俠小說(如:金庸《神鵰俠侶》)還是推理小說(如:東野貴吾《嫌疑犯X的獻身》),或多或少都一定有愛情元素。「世界上好難找到沒愛情元素的小說。所以在我眼中,愛情不是類別,而是一種小說中的元素。」延伸下去,真正的分類該基於文本的形態,所謂愛情小說,其實是一種狹義的流行小說或輕小說,置身於都市,刻畫日常。若富有文學色彩,就是如假包換的愛情文學,劉以鬯的《對倒》就是最佳例子。
第二,是人選。分類古怪,也不及人腳的配搭騎尼。把張愛玲與Middle齊名,朋輩間不禁打趣道:「張愛玲會不會被氣得翻生?」紅眼不作評論,卻認為此乃現實問題。「試數數,如果撇除Middle等等網絡愛情作家,寫愛情文學類中,又有多少個是知名?最後只有亦舒、亦舒和亦舒。」他認為要組成一隊球隊,香港現在不是任揀「人腳」,而是十個基本出場名單也欠奉,或是質素欠佳。「所以便要被逼借來張愛玲。」嚴格來說,張愛玲是否屬於香港文學或愛情文學,其實值得商榷,紅眼相信,書展當局就人選方面應該頭痛不已。
腐爛敗壞 不完美的真實愛情
訪問一小時,談他人佔了大半句鐘,最後不如談談自身。紅眼露出一副大無畏神情。記者見狀老實不客氣:「有沒有試過跟着愛情橋段結識女生?」他悠然自得:「有,但失敗居多。」他頓了一頓,若有所思:「因為小說寫的情節大多是妄想,從現實投射出來,想發生而沒有發生、現實中沒有的,就把它書寫出來……」
此想法也見於一本他最喜歡的小說、他感深刻的愛情橋段——《米》,出自內地作家蘇童。男主角出身卑微,家裡甚貧,獲接待於一家米鋪工作,深感知遇之恩。後來他娶了米鋪的千金,他很喜歡他的老婆,但喜歡的方法有點偏激———他將米塞進他的子宮內,最後將她活生生塞死了。紅眼對此情節刻骨銘心,不是因為十八禁,而是很多人於愛情的表達方式,並不一定只有浪漫一條路,愛壞掉,卻不代表愛情沒有來過。如男主角所作,是與生俱來愛的表達,用「米」,也關乎傳宗接待的隱喻。橋段看似荒誕,卻又時時映射現實。
紅眼所鐘情的愛情,瀰漫一種壞壞的味道,像其書展新作《壞掉的愛情》,成分上,恨總比愛多。或許因為他是傳聞甚為記仇的天蠍座。也因為浪漫情節總有他掩飾不夠真摰的地方。「像王爾德的詩中有一句,『所有寫得不好的詩作,其實都是出於真誠。』換句話說,所有事太完美太浪漫就不真實了。」要貼近愛情的本質精髓,唯有帶點腐朽,帶點不安,敗壞不退,才見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