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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雲雨

丁健峰.小說空間
2016.06.18

「今日是本年度最熱的一天,最高氣溫有四十度,部分時間有驟雨……」電台廣播是鐵皮屋裏唯一的聲音,不過老伯無心裝載,因為今天是店舖營業的最後一日。

賣傘許多年,鐵皮小舖亦累積了一點名聲,他的產品特點是每把傘均親手製作,但買傘的人愈來愈少,想想也來到退休年紀,倒不如正式關門。陽光普照,雨水卻突然落下,將斜路裝飾成滔滔不盡的瀑布,衝擊鬧市。鐵皮屋的簷篷能擠進兩至三個人,一位身穿校服的小朋友走過來避過雨水的侵襲,「拿去吧!」老伯心想,反正是最後一天了。「拿去吧!免費的。」老伯目光堅定,雨水兇猛的衝擊地面,小學生的皮鞋全入水了,「謝謝!」

在黃昏的關門時間,小學生牽着婆婆的手來到鐵皮屋。「是你嗎?」老婆婆問。老伯定格在她臉上好幾秒,把她認出來。「你果真為人撐傘了,算是達成願望了。」她再說。「還不錯啦!」

「還給你。」老婆婆拿着雨傘。「不用啦!是我還給你才對。」老人家相視而笑,腦海想着當年。很多年前他們是同學,在一個下雨天,他全身被淋濕,她借給了他一把雨傘。「孫兒嗎?」老婆婆笑着點頭,再問:「你也兒孫滿堂了吧。」老伯笑說:「我才不會結婚呢,一個人自在得多!」老婆婆細看鐵皮屋內部,瞧見最裏面掛着一把破舊的傘,像極了當年的那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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