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相交滿天下,知心有幾人?」一甲子的工作,相識的人當然不會少,莫說是知心,能有共識的人也不多。林真(李國柱)和我一樣是並不自由的自由人,那時候,我在「環球出版社」畫插圖,收入是稿費,「仙鶴港聯」做美術,是一片一片的計數。李國柱為「仙鶴港聯」發稿的薪酬也是一片一片計,寫《武俠世界》、《藍皮書》是每千字多少錢計,餐搵餐食也。李國柱和我一樣年紀輕輕就出來工作,當初在普慶戲院當帶位員,隨後在戲院院線打工。認識他時他正在為極負慳家盛名的「水喉仔」打點一切,那份工收入微薄,需要兼職找外快和狂寫稿幫補生計。
一日,我到出版社處理畫稿事宜,李國柱已在,見他碩大的身軀在顫動,人在哭,整個編輯部氣氛好沉重,原來他女兒死了。放學,被巴士車死,才十歲。
傷心,傷心也要生活,稿繼續寫,出版社也會常來,好多時遇上了會一同到出版社附近食肆共進午膳。一次與另一女作家也一同去祭肚,茶餘飯後文思大發,李國柱忽然說剛看完《靜靜的頓河》真是曠世巨作!同枱女作家不以為然,這樣說:《靜靜的頓河》寫得好?我隨時可以寫十本!這關頭我不敢答半句,着實是雞同鴨講的問題。
十年後,李國柱變成林真,林真的成就有目共睹,著名女星相家也是他的高足,他沒有老師,一切學問來自書本,或者是坎坷的前半生給他激勵,瘋狂地在書本上吮吸知識,又或者他死命研究真個給他找出秘奧,後來他將飽啜的書籍都捐了給圖書館,合共二十幾萬冊。